3年跑遍百城,WSE如何把大众田径赛事做成爆款?

懒熊体育·2025年12月05日 07:54
顶级配置,业余选手,赛事IP反常识。

“我一直的追求,就是让WSE田径公开赛的总决赛走进鸟巢。”过去两年,WSE创始人莫冬科一直在为此争取。

在如此高规格的场馆办赛,听起来像是竞技赛事的标配。但意外的是,WSE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面向大众的田径赛事。它的参赛门槛很低,参赛选手年龄下至2岁、上至91岁,划分49个年龄组别,几乎人人可报名。但这个看似“业余”的赛事专业度却很高,每场比赛配备基于5G技术的现场直播,赛事组织与执行水准并不逊色于大型田径赛事,这自然也拉高了它对赛场规格的要求。

可以确定的是,明年1月,WSE 2025年度总决赛最终落户广东奥体中心。但在莫冬科更大的构想中,他依然希望打造普通田径爱好者跑进中国体育最高殿堂的场景,并借此打响WSE赛事IP。事实上,总决赛之所以迟迟未办,也正是源于这个执念。

这样的设想并非没有依据。2023年2月,WSE在佛山落地了第一场比赛。次年8月,WSE出海首站登陆日本。如今,这个诞生不足三年的赛事已走过5个国家,累计举办265站比赛,海内外参赛总人次接近35万。从空白市场切入,WSE正跑进越来越多人的视野。

掘金空白市场

WSE的主办方是广东我赛尔体育,后者以大湾区为核心市场,主营青少年篮球培训。2022年,我赛尔线下门店扩张至80家,规模趋于最大化。如何突破区域限制,将品牌推向全国?“于是我萌生了打造赛事IP的想法。”WSE兼我赛尔创始人莫冬科回忆,赛事名称就取自我赛尔的拼音缩写。

但赛事IP并不稀缺,究竟该选择哪条赛道?莫冬科最终决定打造一个面向大众的田径赛事IP。一方面,他大学期间曾多次参与校内田径比赛的编排与统筹,熟悉田径赛制与场景。更重要的是,莫冬科从中嗅到了潜在的商业机会。

田径一直是体育单招的热门项目之一,据国家体育总局科教司公示,2022年报考田径人数达8676人,同比增长6.52%。但莫冬科注意到,许多田径生日复一日训练,往往只为高考那一枪,甚至那可能是他们田径生涯中唯一一次正式比赛。长期以来,田径竞技赛事普遍采取的单位报名制,把大多数普通人挡在了门外,以赛代练更无从谈起。正因如此,面向大众的田径赛事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

但如何让赛事具备长期生命力?莫冬科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被忽视的环节——参赛者的体验感。在他看来,与足球、篮球等项目相比,田径赛事的社交热度和传播力长期偏弱。即便是省级中学生田径锦标赛,通常也只有冠军能获得一张纪念照片,选手的成就感和认同感难以建立。WSE想从细节上改变这一点。

最大的突破口就在现场直播上。首场比赛,WSE就将多机位直播引入赛场,而此前这通常是奥运会、全运会等顶级赛事才有的配置。这也是WSE前期最棘手的问题,田径赛道长、选手移动速度快,需要多机位与专业设备才能实现清晰直播,而外包团队的单场报价高达3–4万元。对此,WSE对标奥运会转播机位,反复调试和优化后,最终确定了运动员出场、全景追踪与终点特写三个固定机位。并自购设备、自建团队,形成标准化的自有直播方案,成功将单场直播成本控制在1万元左右。

WSE直播画面。

WSE乃至田径氛围火起来的核心,正是因为直播切片的传播。”如今回看,莫冬科认为这份坚持是值得的。这一点也得到了参赛者的印证。今年9月首次参加WSE的选手阿辉表示,自己正是被社交媒体上流传的赛事直播片段所吸引。

真正踏入赛场,体验感也远超阿辉的预期。“站在100m跑道上时,我的脑袋完全是一片空白。”那场比赛在承办过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深圳大运中心举行,现场大型LED屏实时播放着多机位直播画面、慢动作回放、最新的成绩排名等,并有摄影师同步抓拍,确保每位选手至少获得5张比赛照片,这让阿辉的参与感和仪式感被充分满足。

“但最让我意外的是,大众赛事竟然也会有正式的运动员出场介绍环节,甚至连预赛也有。”阿辉提到的这个细节,在WSE早期拓展时还曾引发一段插曲。一般层级的竞技赛事通常只在决赛设置这一环节,WSE请来的专业裁判对此再熟悉不过。但在莫冬科看来,这个介绍对于来参赛的大众选手来说,是个无法被替代的重要体验。因此,最初的WSE每进入一个新城市,都需要向裁判长解释这一安排。阿辉没想到像他这样的普通爱好者,也可以在高级别场地感受专业的赛事氛围。而以上种种,其实是WSE每场比赛的标准配置。

当然,要想在垂直领域中迎来爆发式增长,赛事的传播度也同样重要。依托我赛尔成熟的IT团队,WSE放弃传统网页端,转向更轻便、易传播的小程序,并提前一年研发出赛事所需全部功能。这本质上是用互联网思维做赛事,莫冬科认为,“一旦前几站模式跑通,就有机会在全国复制上百站,而平台正是打破地域限制的关键。”

WSE田径公开赛小程序。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程序不仅打通了报名与宣传渠道,其完善的成绩记录和排名系统,也吸引了众多田径爱好者的关注。多位参赛选手向懒熊体育表示,他们会反复查阅自己与他人的比赛数据,将其视为重要的训练参考。甚至未曾参赛的用户也是如此。目前,WSE小程序日活跃用量稳定在2万左右,比赛日甚至可以上涨到3万。

就这样,WSE叩开了一个过去被长期忽视的增量市场大门。但即便如此,WSE的拓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一路飞奔

“WSE能做到今天的体量,有一定运气成分。如果放在今天,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莫冬科直言。

他口中的“运气”,指的是疫情下的窗口期。当时大大小小的田径比赛都被迫暂停,而WSE的出现和持续的内容传播,吸引了一批坚持训练,却长达两到三年都无赛可比的体育生,赛事由此初步站稳脚跟。

但早期的探索并不轻松。在正式以赛事IP亮相前,WSE甚至以田径培训名义招募学员,办了三四场测试赛来验证模式的可行性。2023年2月,WSE在佛山举办首场比赛。尽管我赛尔在当地拥有超过1万名篮球学员,最终却只动员到不足50人参赛,远低于预期的几百人。随后的几站,WSE尝试了地推、新媒体投放、校园合作等多种推广方式,但参赛人数仍未见起色。

尽管后来抓住了体育生这一初始群体,莫冬科却保持着清醒的认知,初高中群体有升学需求,参赛是刚需,但其参与往往具有阶段性。“想让WSE拥有持续的生命力,就必须挖掘低龄市场。” 策略很快得到印证。

2024年1月,6岁的小昕第一次参加WSE。在这之前,她以练习儿童平衡车为主,而一项目的适配年龄是2-6岁。面临转项时,她的父母在朋友的推荐下为她报名了WSE。至今,小昕已经完成了5场WSE。在她的父母看来,年龄尚幼的小昕仍处于运动启蒙阶段,参加WSE的目的更多是以赛代练,感受专业的竞赛氛围。这也代表了低龄参赛群体家庭的普遍心态。

而某种程度上,小昕的转项选择恰好与WSE的发展节奏相契合。当WSE将参赛门槛下探至4–10岁后,一大批像她一样从平衡车项目转换赛道的孩子,正好填补了这个区间。

意外的是,另一群体也随之涌入。在与陪同参赛的田径教练的交流中,莫冬科发现他们也有强烈的参赛意愿,WSE顺势扩展35岁以上组别。此后,更多像阿辉这样的普通爱好者加入进来。阿辉从2009年开始接触田径,中学时练过短跑、跨栏、中长跑,工作后,热爱跑步的他参加过多次马拉松、越野跑,却鲜有机会站回田径跑道。“WSE给了我一个重回赛场的机会。”在他看来,这比世俗更看重的达级更难得。

如今,WSE的参赛年龄结构已从最初青少年占比超过95%,逐渐下降至60%。不过,由于老年组的市场总量本身有限。莫冬科预计,这一数据未来不会大幅变动。

用户基数的拓宽,支撑了规模的快速扩张。目前,WSE已经走过109个城市,每年举办上百场比赛,每周至少两站,年参赛人数约16万。值得注意的是,在这般扩张速度之下,WSE的核心执行团队却仅有十几人,团队分为两支并定期轮换重组,以避免固定搭配形成不同执行标准。而这种灵活组织方式背后,是WSE一套以高效为核心的运营体系。

WSE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看似更易扩张的授权模式。在莫冬科看来,WSE是以C端体验为核心的大众赛事,一旦授权,品质很容易失控。因此,国内所有赛事均由WSE自主直营。特别是自主选定城市、直接与当地场馆“能行就行,不行就换”的谈判签约,极大压缩了前期筹备周期。

在城市布局上,除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外,新疆、宁夏等西北地区也被纳入必办名单。“我们的定位是大众参与型赛事,必须主动去比赛资源相对稀缺的地区。”尽管偏远地区的单站赛事大多面临亏损,但莫冬科视之为必要的投入,团队则通过招募更多选手来尽量减少损失。

这一“拓荒”式的布局逻辑,实际上也来自参赛者行为的启发。去年WSE·乌鲁木齐站后,一位当地老师专门带着学生团队,跟随WSE的赛历,接连参加太原、青岛、大连站的比赛,用一个月的时间让孩子们体验不同赛场。这也恰恰映射了WSE的一个现状:每站赛事约有60%-70%的选手来自外地。基于此,WSE的城市布局逻辑是:确保每方圆500至600公里内,一年至少有一场赛事,从而有效覆盖和激活区域参赛需求,通过汇聚足够规模的用户来摊薄单站运营成本,形成可复制的良性循环。

落到单站执行,WSE则通过优化岗位提升人效。执行团队负责赛事总监、客服(处理投诉与成绩争议)等核心环节,再辅以70-80名志愿者,便能撑起一场专业赛事。就连传统赛事中成本占比较高的裁判人力,WSE也通过合理地设置裁判员数量,将其成本控制在单站赛事总成本的30%。

每站赛事不超过两天,日程从早七点排到晚九点,接近饱和。在有限的时间和场地内,WSE力求坪效最大化。因此对于横向拓展项目格外谨慎。例如,增设一个耗时50分钟的5000米长跑项目,就意味着场地、裁判等资源的占用,在现阶段,这种项目并不见得是个很好的选择。田赛项目的增设也严格以场地条件是否符合为前提,尽量控制额外成本。

这也是为什么,WSE选择在年龄上纵向拓展。目前,其已分设49个年龄组别,最新推出的199接力挑战赛(参赛条件之一为队伍四位成员的总年龄之和必须超过199岁),正是这一思路的延伸。而在如此细分下,某个组别仅一人报名的情况时有发生,但WSE并不会按惯例取消比赛,而是坚持照常举办,哪怕这是笔亏本生意。这种“不取消”的原则,不仅保障了所有报名者的参赛体验,在无形中培育了市场,并避免了因调整赛程而导致的运营流程复杂化。

WSE199接力挑战赛。

初期,WSE进入一座新城市的筹备周期需要2到3个月。如今,赛事已能提前一年完成全国排期。从场地、招募到供应链,各环节基于长期合作日趋成熟。当国内市场的布局渐趋饱和,WSE开始寻找下一个突破口。

新的增长曲线

WSE把目光投向了海外。

出海策略上,WSE正在不断尝试授权模式。不过现阶段以开拓市场为主,暂不收取授权费。海外赛事的成本与营收均由当地合作方承担,WSE则从报名费中抽取一定分成。这一做法正是因为赛事出海的最大挑战在于本地化推广。为此,WSE在多个国家寻求具备在地资源和执行能力的合作方,由对方主导宣传;而赛事的报名系统、执行标准等则由WSE统一把控,并派团队现场监管,确保体验一致。

目前,WSE已与新加坡国家田径协会达成合作,基于后者的公信力,一年三赛的模式趋于成熟。在马来西亚,WSE则授权当地华人推进,2025年共有5场比赛,“模式也算走通了一点”,莫冬科表示。

WSE落地马来西亚霹雳州。

但这之中的窍门,WSE仍要不断摸索。一个例子是,WSE出海之初曾落地过英国伦敦,但高昂的运营成本成为其拓展欧洲市场的一大阻碍。仅直播一项,国内单场成本可控制在1万元以内,欧洲则需约1万美元。为此,WSE正研发基于云台摄像机的自动追踪算法,以期实现低成本、高质量的无人跟拍。

毫无疑问,海外将是WSE未来的另一主战场。但市场能有多大、模式能否真正跑通,仍是未知。

目前,WSE年营收约3000万元,几乎全部来自报名费。莫冬科坦言,WSE曾考虑引入商业赞助,但聚焦单站赛事的商业合作会消耗大量人效,而全国赞助又对品牌声量有较高要求。目前,WSE每年只有1个赞助。相较之下,刚刚结束的2025年上海马拉松其赞助商版图分为四个等级,共有16家赞助商。由此可见,WSE在商业开发上仍有待挖掘。

无论如何,WSE已凭借现有体量,验证了大众田径赛事模式从0到1的可行性。这也让莫冬科看到了更大的曙光,将WSE打造成全球最高水平的青少年与老年组大众田径赛事。此外,WSE也不再局限于单一赛道,其战略性地拓展出游泳项目与亚太勇士赛,构建WSE多项目赛事矩阵。在更广阔的想象中,莫冬科希望将WSE推向“世界大众运动会”的形态。

而这一切的实现,仍需一个爆发点。莫冬科在等待那个能将WSE田径公开赛IP真正打响的节点。至于这个时刻何时到来,明年的WSE年度总决赛,或许将给出一个阶段性的答案。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阿辉、子昕均为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懒熊体育”(ID:lanxiongsports),作者:王浩颖,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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