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中产返贫五件套”,还有四大陷阱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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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与个体的矛盾
中产返贫,这个近几年媒体热议的话题,到底是普遍现象,还是部分人的主观感受?
仅从政府公布的收入统计数据看,并不支持“是普遍现象”的结论,关于很多人指出收入统计数据不准确的问题,我之前写过文章《那些人均收入数据,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靠谱?》分析过,就算统计数据的质量有问题,再拉低几个档次,也顶多就是不增长。
那么它仅仅是部分人的主观感受被过度放大了吗?也不是。
有一个北京大学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以 2018年为基准,把家庭按收入从低到高分为 10 个等级,把前 40%(即第 7–10 层级)视为中产群体。
根据该分析,在2018-2022年,全体平均收入和这一部分中产家庭的收入都是增长的,但中产家庭中有四成的绝对收入下降了,其中收入下降 25%–50% 的总占比 5%,而下降 50% 的占比 6%”,即占全国总家庭数11%的家庭(均属于收入最高的40%中产阶层)下滑了多个阶层,其原因,大部分人都是因为长期失业、行业衰落、生意亏损等造成的收入暂时性下滑。
相比而言,最高和最低的阶层相对平稳,下滑和上升的比例没有这么明显。
这正是“中产返贫体感”在统计上的表现,并非完全是个人感受,它与平均收入上升的矛盾,实际指向了另一个问题——中国阶层流动性太快。
很多社会学研究都表明,中国是全球“代际关联系数”较低的国家。所谓代际关联系数,是指父母与子女收入与社会地位的相关性,相关度越低,表示社会流动性越高。
虽然近些年,舆论对阶层固化的批评越来越多,但横向与欧美国家对比,中国整个社会阶层流动性很强,普通人与其父母辈的社会阶层有更多的不同,主要是由于教育基础强大、劳动力自由流动、创业氛围、广泛的职业类型,等等。
社会阶层流动率高,是一柄双刃剑,好的方面,可以对抗阶层固化,在贫富差距比较大的情况,给低收入但更努力者提供了一定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从而维持了社会稳定;坏的一方面,爬上去的人没有安全感,普遍出现焦虑情绪,想要停留在原地,就要不停的奔跑,整个社会陷入内卷,同样收入水平带来的幸福感更低。
好坏的影响也不均等,如果整个社会的就业率稳定,那主要影响以正面为主,但如果整个社会的收入水平上升较慢,叠加失业率上升,就会更多体现负面影响。2020年以后,中国的收入增速下降明显,部分行业爆雷,叠加房价下降造成的财富毁灭效应,“中产返贫”的主观感受就会更加强烈。
中国的中产阶层作为一个整体,其规模在不断扩大,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个体家庭而言,其地位却异常脆弱和不稳定。
所以从社会阶层流动性的特点看,“中产返贫”更多是暂时性失业造成的暂时现象,而非永久的下沉,但作为身处其中的个体,就算是阶段性的下坠,带来的心理压力也不容小觑,个体可能会陷入自我怀疑。
中产返贫现象是收入波动加剧这个外部因素,叠加家庭财务规划不当这个内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即使我们无法避免外部因素,至少我们可以把家庭财务规划做好,避免因单一收入来源中断而陷入困境,本文就来聊一聊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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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于失业的恐惧
收入的暂时下降并不可怕,怕就怕同时遇到其他的麻烦,比如近几年总结的“中产返贫”五件套:
“倾家荡产买房、老公冲动创业、太太全职在家、子女国际教育、家庭投资爆雷”
这五件套,要么未来需要持续大额的现金净支出(倾家荡产买房、太太全职在家、子女国际教育),要么家庭资产的可变现能力差(倾家荡产买房、老公冲动创业、家庭投资爆雷),一旦遇到失业,现金流入持续不足,就会造成家庭现金流的紧张。
实际上,对已有一定财富积累的中产阶层而言,收入包括工资性收入和投资性收入,以前大家都比较忽略后一类收入,但当社会存量财富变多时,后者很可能超过前者,比如一个税后年薪30万、可投资性资产500万的中产家庭,只要做到稳定年化6%,就可以让资产性收入超过工资性收入。
如果家庭财务规划好,完全可以在两三年没有收入的情况下,维持原有的生活状态。我之前在《赚多少钱才能有100%的财务自由度?》一文中提出了一个财务自由的标准公式:
财务自由度=投资性收入/消费支出×100%。
分子的“投资性收入”代表家庭所有的金融资金(包括银行存款、证券账户、货币基金等)所产生的收益;分母的“消费支出”包括房贷、车贷在内的所有用于家庭消费的支出。
这个公式的意义就是:如果不工作,你能在多大程度上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我称之为“免于失去工作恐惧”的财务自由。
中产最大的问题在于,即使失业也要维持当前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关系,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而且是未来重返原社会阶层的必要条件。家庭财务安全实际上就是财务自由度,如果你失业的概率是50%,那么就应该有50%的财务自由度,即你的投资收益可以覆盖一半的现有家庭支出水平。
所以财务规划,一部分是消费支出的合理性,后面再分析;另一部分是合理的投资收益,太高容易陷入投资风险,太低又不足以覆盖收入波动的风险。
什么样的收益才是合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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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合理收益率?
合理收益率的标准因人而异,如果我们把2%+的30年期国债收益率,作为社会平均无风险利率水平,可以把收益预期分为三档:
低风险低收益率:3%以内
中低风险中低收益率:3-8%
中高风险中高收益率:8%以上
这三档收益率水平,不但代表了不同的风险的取舍,还代表要求的专业度、收益率波动承受能力、投入的时间等等。
1、3%以内的低风险收益率区间。
整体而言,中国中产家庭投资偏保守,大部分都是低风险收益率的投资,比如储蓄和银行理财。
这个收益区间的投资,在收入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中,失业概率低,财务自由度要求低,投资收益低一点,问题不大,但到了“中产返贫”概率较高的社会环境中,投资过于保守,收益不足以覆盖风险,也是一种风险。
更重要的是,这个收益率区间基本上是无脑投存款,银行理财和一些债券类基金,在现代金融环境中,没有一定的风险暴露,反而是最大的风险,缺乏最基本的理财常识,反而容易上当。前几年坑了无数人的P2P投资,这类极高风险中等回报的投资,反而都是这一类平时不投资的人买了。
2、8%以上的中高风险区域
这个收益区间只适合抗风险能力比较强的专业人士,即使去买基金,想要达到这个收益水平,也需要有一定的金融投资经验、正确的理财意识和专业的判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建议普通人当成收益率目标。
3、中低等风险收益率:3-8%
这是适合大部分家庭追求的收益率目标,前面也测算过,对于有一定财富累积的中产家庭,也可以对抗阶段性失业的风险。
这个收益区间,需要你有一定的投资理财知识,但又不需要非常专业;需要你花一定的时间(比如每天半小时,多了也没必要),但又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与生活;需要你有一定的资产波动风险承受能力,但也不会像股民那样出现账户的大起大落,我之前写过大量的理财投资方面的文章,都是针对这个区间的投资者的,重点的几篇如下:
为什么你定投越久,收益越平庸?为
复利的第一大杀手,很多人都理解错了
防守反击:普通人投资理财的唯一正确姿势
你的基金总是“过山车”怎么办?
为什么基金赚钱,基民亏钱?基金投资三种经典“亏损模型”
相比合理的投资收益,覆盖开支的另一个重要条件是合理的现金流支出,包括合理的消费,也包括合理的投资,在这个过程中,有四个关键的“中产返贫陷阱”值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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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中产返贫“的陷阱
陷阱一:随着收入增加而提高消费水平
当人们终于开始有些额外的钱时,最常见的陷阱之一就是攀比,看看自己与周围的人相比处于什么位置,为了不显得落后,很多人会升级自己的生活方式。
人人都有权利花自己辛苦挣来的钱,但也要考虑到自己财务目标的全局。我在《加薪,加成财务陷阱》一文中介绍过一个“4%的法则”:
对于一个股债各50%的投资组合,在退休的第一年提取4%的资产,然后每年根据通货膨胀进行调整,这样提款30年后,可让“耗尽资产”的概率小于“增值5倍”的概率。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人想要体面的退休,需要积蓄达到年开支的25倍——4%的倒数。
为了这个25倍目标,就需要保持一定的储蓄率,这一点,大部分家庭都能做到,但如果遇到加薪,怎么办?
大部分人的直觉就是继续保持这个储蓄率,甚至有人觉得可以降低,但正确的答案是,为了维持年开支25倍的目标,你需要增加储蓄率。
原因很简单,加薪后如果储蓄率不变,相当于你的消费标准也增加了,实际的结果你离4%的目标更远了,具体的计算过程在《加薪,加成财务陷阱》一文中,想不通的读者可以去看一看。
中产返贫五件套中,有三件都与消费方式有关,最刚性的是子女的国际教育,一旦决定了,未来再转体制内的难度非常大,是最需要慎重考虑的;其次是全职太太,离开职场越久,重返职场对生活和心理的冲击就越大;买大房子主要是巨额房贷对现金流的影响,相对容易纠错。
陷阱二:投资不分散
分散投资是普通人投资理财的基本要求,但人的投资生涯中,总会有一个阶段(主要是在大牛市),对高收益充满信心,觉得巴菲特不过如此。此时,他们会把几乎所有投资集中在他们认为的“稳赚不赔”的项目上,认为既然找到了好的投资标的,再分散投资就是浪费时间。
但很多投资方法就像P2P,99%的时候都是赚钱的,但最后一次可以亏掉所有的钱。
对于大多数非专业人士来说,“集中投资”是一个要避免的陷阱。很多人觉得巴菲特是靠集中投资赚钱了,但他给非专业人士的投资建议是标普500ETF,这种宽基指数是典型的分散投资。
陷阱三:陷入快速致富骗局
我们生活在一个财富焦虑的时代,媒体上充满了少年创业的成功者(实际上最容易成功的创业年龄是40多岁),股市里更多投机暴富的案例,这些都很难不让人想到“博一把财务自由”。
财富焦虑加上中年危机,这是人们做出不理智的投资决策的最佳环境。但在投资领域永远不变的事实是,更高的收益需要承担更高的风险,这些风险并不是所有投资者均摊,而是随机地落到某些“擅闯者”的头上。中年中产有家有小,绝对不是承担更大风险的时候。
陷阱四:在经济形势良好时不建立应急基金
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很容易把周围的一切看成理所应当,但只要把历史拉长到一千年,你就会发现,今天我们所拥有的只是那个极度幸运的结果,历史常态反而是这样的——
阿根廷,从与法国德国并列的最富有的最早一批发达国家,经过军政府与民选政府频繁更迭,滑落为一个不断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救助的“问题国家”;
委内瑞拉,曾是拉美最富裕的国家之一,经过查韦斯的激进国有化和美国的制裁,变成拉美最贫穷的国家之一;
伊朗,中东最早现代化的国家,经过激进的伊斯兰革命后,经过两伊战争,国际制裁和国内腐败,民众生活水平与革命前相比出现了巨大倒退;
南非,非洲最富裕的国家,在后种族隔离时代,经济治理上出现重大失误,人均GDP连续下滑,失业率极高,犯罪率全球最高之一,贫富差距极大,艾滋病泛滥。
社会底层的人,往往不担心甚至希望这种社会大洗牌(实际上他们才是急速下坠的社会中最悲惨的群体),这往往成为社会动荡的直接原因,社会动荡风险发生的概率实际上比一般人想像得更大。
前面介绍的财务自由度指数,主要是应对两到三年失业的风险,但并不覆盖这一类社会动荡的风险,更高阶的“抗脆弱”策略,至少你的家庭应急基金应该以更全球化资产进行配置,同时在认知上保持对国际局势、历史周期、制度演化的理解,避免被短期叙事误导。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lig0624”(ID:tongyipaocha),作者:思想钢印,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