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哲轩都拿不到暑期工资,被迫给自己和学生筹钱
顶级如陶哲轩这般的数学家,也已经拿不到暑期工资了。
这事还是陶哲轩本轩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亲口说的:
研究所的经费仍然无法发放,连暑期工资都拿不到了。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美国在今年的7月25日,突然暂停了国家科学基金会(NSF)、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等机构对UCLA的资助,金额高达5亿美元之多。
即便后来事态有所好转,联邦法院在8月12日决定恢复部分拨款,但直到9月初,资金仍旧没有到位。
而比起陶哲轩自己的工资,他本人表示更加担心自己的学生:
我没关系,我能承受。但这些资助主要目的是支持我的研究生。
这份经费能支持这些年轻人参加学术会议,这对他们的职业发展非常重要。
现如今,就连陶哲轩也不得不将精力从科研转向筹款活动。
陶哲轩撰文痛诉
陶哲轩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对中断科研资助的事情发声。
早在上个月,他就亲笔撰写了一篇长文痛诉这一现状:
(为完整表达内容,下文将以陶哲轩第一人称来展开。)
在短短六个月内,美国科学基础设施遭受了全面冲击,科研项目进行到一半就被取消了资助,培养下一代研究人员的奖学金被大幅削减。这些决定已经侵蚀了我们研究生态系统的独立性。
我说这些话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作为一个整个职业生涯都受益于这个生态系统的人。
我在澳大利亚长大,但从小就深受美国科学和文化的影响:《芝麻街》教会了我数数;卡尔·萨根的《宇宙》激发了我对自然世界的兴趣;美国数学协会的书籍加深了我对数学的热爱。
我的人生道路最终从澳大利亚的本科学习,通过富布赖特奖学金到普林斯顿读研究生,后来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做博士后,现在我已经在这里教学、指导学生和进行研究超过25年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亲眼见证了NSF等机构的持续投资,是如何推动大学、实验室和产业界之间的合作的。
在我现在担任特别项目主任的UCLA纯粹与应用数学研究所(IPAM),这些合作为理论突破和实际技术奠定了基础。例如,我在IPAM的研究帮助开发了算法,现在可以将MRI扫描时间缩短多达10倍。
并非每个科学实验都能带来成功的发现,并非每个模型预测都与现实完全匹配,并非每条理论研究路线都能带来实际应用。
但失败的风险(或至少是负面结果)是科学过程的固有部分,在实验室、计算机模拟甚至纸笔上识别技术的正面和负面结果,远比在现实世界中灾难性部署要好得多。
而在短短六个月内,美国就故意攻击和削弱了这个生态系统的几乎所有支柱,这是令人震惊和毁灭性的;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速度取消或暂停了联邦拨款,数十亿美元的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和实验被中断。
UCLA已经受到这些行动累积影响的沉重打击,NSF大幅削减了许多旨在培训和激励下一代领先科学家的关键奖学金和助学金,剥夺了许多学生和博士后在前几代人可以获得的宝贵早期职业机会。
我的个人研究资助也在最近针对UCLA的行动中被暂停,这笔资助用于支持我的研究生的研究和出差,以及资助我自己夏季学期一个月的研究。
我设法优先考虑了我自己研究生的夏季资助,以保护他们免受直接影响,但仍在等待我已经进行的研究的工资。
比这更重要的是对IPAM的生存威胁,它最近刚从NSF获得了五年延期拨款的初步批准,依靠这笔资金继续运营即将到来的学年的计划项目和研讨会,但突然被切断了所有资金来源(包括前一笔拨款的结转未使用资金)。
通过研究所主任和工作人员在过去几周的紧急筹款,以及一些个人慷慨的捐款,我们至少能够避免当下的窘境,并可能维持到年底,但这不是运营世界级科学机构的方式。
……
在文章的最后,陶哲轩用长达5、6段的内容呼吁:学术应当更加纯粹才是。
网友:经费不足,学生心理先垮掉
对于陶哲轩拿不到工资、被迫筹钱这件事,也是迅速成为了热议的话题。
知乎网友“医路文沫”就在相关话题下留言感慨称:
看起来真有点魔幻,我还以为只有像我这种小青椒才会为经费犯愁。
△图源:知乎;已得到作者授权
而对于课题的科研经费与研究生教育这一话题,“医路文沫”认为:
它支撑着研究所的运转,教授的课题推进,更直接地,维系着研究生和博士后的生活。很多学生的奖学金、RA岗位、参加国际会议的机会,全都与经费挂钩。一旦资金被削减,最先受到影响的,不是那些已经成名的教授,而是正在成长中的年轻人。
陶哲轩自己也提到,NSF的资助让研究生能暂停一个学期的教学工作,专心科研;还能负担他们去参加会议,建立学术联系。经费一旦断裂,这些最基础的科研养分就会消失。
“医路文沫”还回忆起曾经带过的一些有海外经历学生表达过的他们的困境。
例如论文正写到关键时刻,却因为资金不稳,不得不去找兼职维持生活;原本的研究计划只得一拖再拖。
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一旦环境充满不确定性,学生心理先垮掉了。你很难要求一个担心学费、担心生活的人,还能心无旁骛地去探索最深奥的数学问题。
正如陶哲轩用“忽冷忽热的房间”来形容,哪怕后来温度恢复了正常,人们也会心有余悸,随时担心下一次骤变。科研需要的是心无旁骛的专注,而不是“随时担心经费会不会断”的焦虑。
One More Thing
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的采访时,陶哲轩被问及是否会离开美国,这一次,他的回答似乎变得动摇了一些——
“一年前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但现在我不再确定。”
参考链接:
[1]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science/2025/09/07/science-math-trump-federal-cuts-grants/
[2]https://newsletter.ofthebrave.org/p/im-an-award-winning-mathematician
[3]https://www.zhihu.com/question/1948668633254425128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量子位”,作者:关注前沿科技,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