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通用汽车的智能驾驶战略和对中国市场的思考，这是两位管理层给出的答案

1月27日，36氪撰文介绍了通用高级辅助驾驶系统SuperCruise的试乘体验。除了SuperCruise，通用早在2016年3月就斥资近10亿美金收购了自动驾驶创业公司Cruise Automation。就这两者的技术路线差异和对中国市场的思考，36氪与其他媒体采访了通用旗下凯迪拉克总裁Johan De Nysschen和通用全球执行副总裁、中国区总裁钱惠康。

除了超出预期的高级辅助驾驶系统SuperCruise，自收购以来，通用Cruise团队的努力有目共睹。就在竞争对手们在底特律车展大秀肌肉前，Cruise团队公布了不设方向盘和刹车的第四代Cruise自动驾驶汽车——在过去的一年半里，Cruise自动驾驶汽车进行了4次迭代更新，如果遵循传统OEM的开发周期，这将需要6年甚至更久。这也让我们对这支规模精干的创业团队产生了更多好奇。

36氪从通用工作人员处获悉，为了保持快速迭代的竞争力，Cruise建立了当天提出问题当天解决的文化。硅谷的Cruise软件算法团队与底特律的通用汽车制造和工程团队每天都会召开1小时电话会议，用以同步软件和工程方面的问题并及时予以解决。截至目前，Cruise Automation的团队规模已经由最初的42人扩张至400+人。

通用内部如何平衡两支智能驾驶研发团队？对中国市场又有哪些思考？以下是通用两位管理层的答案。

记者：能否透露搭载超级巡航系统的车型的销量数据以及用户反馈？

Johan：去年下半年我们推出了超级巡航，这项技术并不是标配，只在CT6的高配版本上有。我们获得的销量高于预期，大约占所有CT6车型的25%。这是一个健康的比例，这也符合我们收到的来自客户的热烈反响。由于价格因素，它的销量可能会有一些局限，毕竟搭载超级巡航的车型起步价是7万美元，最高可达10万美元。因此这也决定了在这个价格区间的销量相对较小。我们收到的客户反馈非常积极，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新的技术，当你第一次将双手从方向盘上松开，并且开始信任这辆车的时候，这瞬间的体验会一直被铭记。消费者已经在为我们代言，因为他们体验了之后非常热情地向他们的亲朋好友推荐这款产品。

记者：明年我们会引进诸如超级巡航等新的技术，未来对于凯迪拉克品牌定位是否会有变化？

Johan：首先，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不断地向上打造凯迪拉克品牌，这也是我们在全球范围的抱负。同时，在中国，因为凯迪拉克相对还是一个比较新的品牌，我们会先提高品牌的认知度，使越来越多的人明白凯迪拉克所代表的豪华。这是在中国市场定位的基础，这一点也会在未来产品上得到充分体现，我们会为消费者带来代表高科技与精湛工艺的产品。我相信我们的产品力也能支持我们品牌的发展。

记者：超级巡航目前是一个L2级别的自动驾驶技术，未来有没有计划在凯迪拉克产品上投放L3级别的技术？

Johan：凯迪拉克在未来通用汽车的体系中的定位是引领科技的，这并不是说别的品牌就不会有相关的技术，但是新技术会率先运用在凯迪拉克的产品上。总的来说，通用汽车的科技路线已经纳入了凯迪拉克产品的研发周期，所以凯迪拉克在这些技术的运用上会处于领先。超级巡航就是第一个证明。

记者：超级巡航首先搭载于凯迪拉克的产品，而更高级别的Cruise AV却先搭载在雪佛兰Bolt，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Johan：我们要把未来自动驾驶汽车的运用场景分成两个类别。第一类是科技的货币化，即商业运用场景；第二类则围绕私人运用展开，为个人用户带来高科技的享受，是私有化的。对于凯迪拉克来说，我们生产的是豪华车，在豪华领域竞争。我们的哲学是我们打造的是富有格调的、工程品质极高的、科技领先的、富有驾驶乐趣的产品。我们在产品中注入科技实力，被热爱驾驶的客户所享受，不断满足那些热爱机械且对座驾要求甚高的高端客户的需求。要打造这样全方位的产品需要很高的成本和努力。如果你的产品拥有良好的操控、动力、制动，给驾驶者带来享受，那么把方向盘和踏板拿掉会变得很奇怪。所以这不是凯迪拉克的策略。我们的策略是给豪华车市场的消费者提供拥有选择权的豪华。如果他想享受驾驶汽车的乐趣，他可以自己开车。如果在有些环境中，他想舒服的坐着，他也可以让汽车自动行驶。这就是凯迪拉克可以带来的拥有选择权的豪华。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自动驾驶在商业场景的运用，无论是分时租赁还是共享汽车，这显然不是一个豪华品牌的领域。通过去掉驾驶员从而节省成本的自动驾驶领域，可能更适合雪佛兰品牌。

这两个类别的定位是互补的，我们会把合适的技术运用到合适的品牌上。

记者：国家发改委近日发布了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计划到2020年智能网联汽车占新车销量的一半，通用汽车准备如何应对？通用汽车是否会加大在本土研发的力度？是否会在中国投资或收购初创公司？

钱惠康：我们在智能网联领域一直以来都有很大的投入，超级巡航就是一个例子。这个系统开发已有一段时间，我们秉承确保安全性的原则，在进行系统的开发和认证时，始终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在驾驶辅助技术领域，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功能提供给消费者。在V2X领域，我们拥有丰富的经验，未来也可能与驾驶辅助系统相结合，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提高安全性能。我们充分支持发改委制定的方向，我们也具备在中国市场为消费者提供更多更好的智能网联系统的条件，力争领先于竞争对手。

即便不是从零开始研发，这类驾驶辅助系统实现应用之前必须要在当地市场经历一个开发的阶段。每个市场的应用环境各具特色，路况、法规也各不相同。虽然超级巡航目前尚未投放中国市场，我们已经在国内与中国的合作伙伴开展了很多筹备工作。

我们不排除在中国投资初创公司的可能性，具体要看今后的机会与需求。

记者：这次我们体验了超级巡航技术，另一方面通用汽车也在研发Cruise AV自动驾驶汽车。为什么通用汽车在这个领域的宣传比较少？另外，通用汽车如何平衡强化主营业务和向出行服务转型这两个方向？

钱惠康：在自动驾驶方面，我们有两条技术路线齐头并进，一条是以超级巡航为代表的渐进式发展路径，未来我们会把这类技术做的越来越成熟，功能越来越丰富。另一条就是以Cruise AV为代表的跨越式发展路径。我们的自动驾驶测试车队每天都在旧金山的公共道路上开展测试。目前我们对Cruise Automation团队的工作非常满意，让我们在这个领域具有领先于竞争对手的优势。开发L4、L5自动驾驶软件需要强大的AI技术支持。Cruise团队虽小，但是工程师的能力极强，所以其技术迭代和发展的速度非常快。自动驾驶技术的重中之重就是安全性，我们一定要确保将软件系统安全地整合到汽车上。作为一家汽车企业，我对我们在这方面的能力充满信心。

同时，设计、制造、销售汽车这项主营业务对我们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不会因为发展个人出行业务而忽视主营业务，相反，我们希望给消费者提供更多的选择。我们认为即使实现无人驾驶之后，仍然会有很多消费者希望自己驾驶汽车。这辆汽车如果配有强大的驾驶辅助功能，就能让消费者感到更便利、更舒适、更安全，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可以不用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对于不想或不能买车的消费者而言，L4、L5的自动驾驶汽车就能给他们提供便捷的出行服务。

记者：您认为最后领导无人驾驶技术的是传统车企还是初创型的互联网公司？您如何看待传统车企大规模收购初创公司的现象？

钱惠康：很难说，但我希望我们能赢（笑）。关于收购，最重要的是收购之后两家公司如何最有效地整合。不管是汽车行业还是其他行业，大公司收购小公司时，常常会出现完全吞并的现象，小公司原有的特色甚至文化都被摧毁了。我们目前跟Cruise Automation的配合相当顺畅，我们给予他们足够的空间去主导自己的工作，不受我们的流程所约束。小公司要有充分的灵活性，执行和发展才能更迅速，在这个领域速度是最重要的。

记者：通用汽车在自动驾驶方面的宣传较少，您如何看待新兴造车企业大力宣传的现象？

钱惠康：我们希望保持低调，专心把事情做好。等做成以后，大家自然都看得到。

记者：通用汽车是否考虑把在美国市场开展的出行业务嫁接到中国市场？在向出行领域转型的过程中，通用汽车的财务规划是怎么样的？

钱惠康：我们必须要把传统业务做好，才有能力去投资新的业务机会。初创企业可能会寻求风投机构融资，而我们发展新业务的资金来源于公司本身的盈利。所以，我们一定要保证核心业务具有强大的盈利能力，这样才能持续投资其他的领域。

在新兴业务方面，我们目前在中国的投入力度没有在美国那么大，主要原因是对于技术发展而言，速度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集中精力和资源先把技术做好，而不是开始就大规模铺开。对无人驾驶而言，最复杂的环境就是像旧金山这样交通拥堵、路况复杂的大城市。在这种环境进行测试进展最快，所以目前我们集中资源在旧金山测试自动驾驶车辆，等技术成熟之后再推广到其他城市与地区。当然，如果未来将自动驾驶技术引入中国，肯定还要进行大量本土验证和测试工作。

记者：北京市最近开放了无人驾驶路试的申报条件，通用汽车有没有可以公开的测试计划？

钱惠康：目前我们没有可以披露的信息。我认为北京市这项举措对于推动无人驾驶技术的发展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我们期待更多的城市也能相继公布明确的法规，开放无人驾驶测试。

记者：2017年通用汽车在中国市场超过400万辆的销量大约占通用汽车全球市场多大的比例？在加强核心业务之余，未来你们将更着重投入的业务重点有哪些？

钱惠康：我们相信通过电气化、汽车共享、自动驾驶和智能互联四个方面将最终实现我们引领未来个人出行的目标。通用汽车的愿景是“零事故、零排放、零拥堵”。 自动驾驶将助力实现零事故的未来。目前通用汽车在自动驾驶领域已经取得了快速进展，我们将在此领域进一步加大投入。另一个重点是电气化。不仅在中国，电气化已经成为整个通用汽车未来出行战略的核心，对实现零排放的愿景具有重要意义。汽车共享和智能互联技术，尤其是V2X技术也将对零拥堵的未来产生积极影响。

记者：这次活动大家了解到了超级巡航和Cruise Automation AV两个不同的技术。请问这两个团队在技术开发、共享或类似地图数据领域，是否有关联？

钱惠康：Cruise Automation所主导开发的自动驾驶技术和超级巡航技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技术路径，由两支完全独立的团队各自开发。通用汽车在先进技术开发领域坚持“两条腿走路”的策略，既有以超级巡航为代表的渐进式发展，也有以Cruise Automation自动驾驶技术为代表的跨越式发展。Cruise Automation目前开发的是直接实现L4级别的自动驾驶技术，超级巡航则定位为可以在高速公路上解放双手的驾驶辅助系统。两者的应用范围和技术要求都不一样。目前Cruise AV正在美国主要大城市进行实路测试，以旧金山为例，Cruise AV 需要识别每一个交通信号灯，对包括信号灯故障以及地面交通各种突发状况作出车辆反映。它需要对每条街、甚至每条路线和每个城市角落都具备细致了解。超级巡航技术的应用场景是没有交通信号灯的高速公路。超级巡航技术的高精地图能提供非常精准的高速公路信息，但是并不适用于城市街道。所以从发展路线来看，两套技术解决方案目前是没有重合的。

记者：目前自动驾驶研发领域，主机厂的步伐正在加快。但这一行业中也存在其他一些实力参与者，形成了主机厂、互联网企业及一级汽车供应商共同竞争的局面。您觉得未来谁将成为自动驾驶行业的主导者？ 

钱惠康：目前这一问题还很难预测。互联网企业最终需要把技术嫁接在车辆上，那就势必需要参与造车业务或者和汽车企业合作。对于规模较小的汽车企业，他们也需要联合互联网企业的优势和资源参与竞争，或者从技术供应商处进行技术购买，与他们合作。作为通用汽车来说，安全始终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和首要原则。因为自动驾驶技术需要有一个缜密的过程和车辆进行整合，确保技术和车辆的安全性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同时，我们也非常注重保持我们技术发展的速度，希望能以更快的发展保持领先的优势。

记者：您刚才提到2019年通用汽车将实现自动驾驶汽车的商业化运营，是否意味着在2019年就将迎来完全自动驾驶的时代？

钱惠康：我们计划将于2019年在美国率先通过车辆共享实现自动驾驶汽车的商业化运营。可以通过App，为消费者的出行提供服务。事实上，目前Cruise Automation的员工已经利用第三代自动驾驶汽车在进行这方面的实践。到2019年所使用的车型，将会是我们前不久发布的没有方向盘和油门的第四代自动驾驶车型。

我是36氪汽车小组记者郑晓康，关注特斯拉、无人驾驶、新能源车、车联网、出行及后市场，欢迎直接与我联系，微信：15735104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