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越来越需要信仰了

源媒汇·2025年09月02日 18:38
Meta要留住那些天才。

“老员工兢兢兢业业干了5年,年薪50万美金。新员工刚从OpenAI跳来,年薪500万美金。”社交媒体上一句简单的抱怨,为扎克伯格的AI战争定了调。

2025年的硅谷,见证了这场由Meta发起的掠夺。

很简单粗暴,就是砸钱。

苹果AI核心高管彭汝明,超过2亿美元薪酬包,这个数字几乎超过了苹果除库克外的所有高管。

随后,ChatGPT联合创始人赵昇嘉、前Scale AI创始人汪滔、前GitHub的CEO奈特·弗里德曼,一系列在AI神坛上响当当的名字,被一份份合同粗暴地砸进了Meta的阵营。

结果呢?

核心人才入职“不足一个月”便上演“回马枪”,重返OpenAI。扎克伯格的“人才收割机”瞬间翻车,直接沦为业界的笑柄,沦为对手员工抬高身价的“薪资谈判工具人”。

这场由“钞能力”驱动的战争及其引发的混乱,似乎就要如此收场。

01

元宇宙的执念

要理解今日的疯狂,必须回到2021年。

那一年,扎克伯格站在一个虚拟的数字客厅里,背景是精心设计的数字壁炉和落地窗。他用一种近乎“恐怖谷效应”的平静语调,宣布了一个将烧掉数百亿美元的决定:Facebook公司将更名为“Meta”。

这更像一场盛大的逃离。彼时的Facebook正深陷泥潭,吹哨人弗朗西斯·豪根的爆料引发了全球性的声誉危机,公司被指控操纵选举、宣扬暴力。《纽约时报》披露,公司内部启动了一项名为“Project Amplify”(代号:放大)的计划——核心思想就是在用户的时间线里,多推送公司的正面新闻。

元宇宙的宏大叙事,正是这场公关灾难最华丽的“障眼法”。

扎克伯格描绘了一个宏大的未来,人们不再需要实体电视,屏幕可以变成全息影像。但现实是,为了这个未来,他旗下的Reality Labs部门在几年间烧掉了近300亿美元。他重金打造的旗舰产品Horizon Worlds,到了2022年,月活跃用户还不足20万。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据匿名的Meta工程师抱怨,这款被寄予厚望的元宇宙工具,就连公司自己的员工都主动避而远之。2022年春节期间,因元宇宙业务亏损超百亿美元,Meta股价跳水式大跌,市值一缩再缩。

他仿佛独自一人在风中奔跑。

当他All-in元宇宙时,硅谷的同辈们显得尤为“不合群”。马斯克在忙着将火箭送上天,谷歌和微软则在AI领域闷声发大财。扎克伯格的执念,使他与主流科技圈的现实主义者们渐行渐远。

公众的回应是无情的嘲讽和厌恶。2021年底,他被《新共和》杂志评为“年度大恶人”,《福布斯》的调查显示,在美国,他甚至比“懂王”特朗普还要令人厌恶。他在国庆日发布自己手持国旗冲浪的视频,本想展现爱国情怀,结果被网友迅速P成了各种恶搞图片。他晒出妻子为自己理发的恩爱照片,也被恶搞成了行刑现场。

这种厌恶情绪甚至蔓延到了与他商业无关的领域。知名乐队平克·弗洛伊德的成员罗杰·沃特斯,在拒绝Instagram高达数亿美元的歌曲授权时,直接爆了粗口。就连扎克伯格曾在2015年捐赠7500万美元的旧金山总医院,也在近年试图与他撇清关系。

元宇宙的惨败,让AI不再是扎克伯格的一个新选项,而是他挽救个人声誉和公司未来的唯一赌注。他的动机不再是引领,而是源于对被时代彻底抛弃的恐惧。

一个越来越被外界关注的名字——Meta Superintelligence Lab,即Meta“超级智能实验室”。

这一实验室被认为是Meta“全力押注”的AI战略中枢,其目标不再是开发普通对话机器人,而是“创造比人类更聪明的通用人工智能系统(AGI)”。换言之,扎克伯格在押注AI的未来,而彭汝明这些顶尖AI人才,就是他押的那张“王牌”。

02

三线作战

“雇佣兵是战胜不了传教士的。”

由AI生成的概念图 | 源Bytet制

萨姆·奥特曼在播客里的声音很平静,直击Meta人才战争的核心。这不仅仅是挖角——这是两种价值观的对撞。奥特曼后来证实,Meta确实向他的团队开出了天价offer,但他轻描淡写地补充,“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很高兴我们最优秀的人才都没有接受他的邀请。”

Meta的KPI导向文化,与顶尖AI研究需要的长期主义和使命感格格不入。

“我想选另一种风险。”前谷歌大脑研究员Rishabh Agarwal在社交媒体上这样写道,他入职Meta数月便选择离开。

扎克伯格试图用他最懂的交易,去衡量、去购买他最不懂的信仰。

Meta似乎忘记了一个基本道理:人才不是商品,不是你出价高就能买到忠诚度的。硅谷最顶级的人才市场不是简单的金钱游戏。顶级人才要的不只是钱,更是平台、文化、发展空间,还有“我在改变世界”的成就感。

2023年,萨姆·奥特曼被董事会开除又请回,员工集体写联名信“没奥特曼我们就走”,如此的信仰之力,怕是金钱很难读懂的戏码。

但AI的战争,又岂止在招聘网站上进行,它同时也唤醒了硅谷最古老、最公开的宿怨。从2023年那场人尽皆知的“笼斗”闹剧开始,扎克伯格与马斯克之间充满表演性质的敌对关系,一直是科技圈最热门的话题。荒诞,幼稚,甚至连马斯克的母亲都亲自下场叫停了自己53岁儿子的行为。

可商业世界的逻辑,显然比高尚的使命宣言要复杂得多。

一份法庭文件,意外地揭开了一个更为吊诡的秘密:就在马斯克高喊着“拯救人类”并控告OpenAI的同时,2025年2月,他私下里正试图发起一场对OpenAI高达974亿美元的收购,并且,他还尝试拉拢那位正在隔空约架的“死对头”扎克伯格加入其中。

攻守易位。

原来,“笼斗”是表演给大众看的,“密谋”才是棋盘上真实的落子。在“不能让OpenAI一家独大”的共同恐惧面前,个人恩怨和公开的敌对姿态可以暂时搁置。

当外部战事正酣,一场更安静、破坏性更强的内战正在Meta内部撕裂一切。是新旧势力的路线之争,其焦点人物便是公司的AI“教皇”、图灵奖得主杨立昆长期以来被指责为“技术暴政”,他坚信自回归大语言模型是“垃圾”,并执着于耗资巨大的“世界模型”。

这种“技术洁癖”的追求,被普遍认为是Meta错失LLM先机的重要原因。

“一个手握千亿美元预算的顶尖科学家,竟能把Meta的AI业务搞成一地鸡毛!” 硅谷风投圈如此嘲讽。

扎克伯格决心追赶大语言模型,杨立昆就必然成为了眼中的“保守派”。于是,在新成立的超级智能实验室(MSL)的备忘录中,扎克伯格详尽提及了新帅汪滔和奈特·弗里德曼,却对杨立昆的名字只字未提。

这位昔日的AI掌门人,正被迅速边缘化。

最新传闻显示,杨立昆需向汪滔汇报,在一次内部会议中,杨立昆对汪滔提出的激进研发计划表示反对,强调长期研究的重要性,而汪滔则直言:“我们是开发超级智能,不是辩论哲学。”

就是如此魔幻,扎克伯格尚未完全解决公司的技术路线和保守派的情况下,就一股脑地挖来了一连串的AI大神,加速了Meta内部的分裂。

钱给够了,庙太乱。

老员工心理失衡,新员工也感受到了敌意。整个团队的氛围,从“我们一起改变世界”变成了“你们凭什么比我们值钱”。

03

终局

终于,招聘暂停了。

Meta向媒体证实了这一消息。发言人称,此举的目的是“为我们新的超级智能业务建立一个坚实的结构。”

一套漂亮的企业公关辞令。

但这套说辞的背后,是无法掩盖的混乱。而这场混乱,并非始于今日——它的根源深植于扎克伯格的性格与权力结构之中。

他的偶像是奥古斯都,古罗马的第一位皇帝。他对这位帝王的崇拜,不仅体现在用“August”为自己的二女儿命名,更深刻地烙印在他治理自己社交帝国的手腕上,通过精巧的双重股权结构设计,他牢牢掌控着公司超过55%的投票权。

董事会于他而言,形同虚设。

这种风格体现在他对待竞争的方式上。当WhatsApp和Instagram初露锋芒时,他的战术是先开出无法拒绝的收购天价,等创始人来到麾下,再将他们一点点排挤出去。WhatsApp的创始人后来甚至愤怒地参与了“#删掉Facebook”的网络活动。

这种风格也体现在他对待员工的方式上。Meta的暴力裁员被称为“血色周三”——1.1万名员工为公司的失误买单,而他力主的元宇宙团队,却因“战略需要”而毫发无损。

扎克伯格一面构建全球最大的数据帝国,在剑桥分析丑闻中被曝光泄露了8700万用户数据,一面却极度保护个人隐私,用胶带封住自己的电脑摄像头,并斥资2340万美元为自己打造配备防弹会议室的“末日地堡”。

一个创造了社交帝国的人,却最不懂社交,多少有点讽刺了。

他提出的“个人超级智能”愿景,在性格的映照下有了更深层的解读。这不仅是商业布局,更是他个人意志的终极延伸——一个他能掌控并“赐予”全世界的超能力,一次重建秩序、重塑自我形象的尝试。

在经历了数月的喧嚣、狂热和内讧之后,那场耗资百亿的战争,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曾经沸騰的“招聘派对”WhatsApp群聊归于沉寂。

一切都买来了,最顶尖的人才,最强大的算力,最宏伟的实验室。

那些背影,一个月就转身离去的背影。

内部的抱怨声,像背景噪音,从未停歇,还有奥特曼那句关于“信仰”的嘲讽。

此刻,这位掌控着数字帝国的“暴君”或许正在思考一个金钱无法回答的问题:当他为这台超级智能机器注入了无穷的算力之后,该去哪里为它寻找到一个足以留住人心的灵魂?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源Byte”,作者:柯基的柯,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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