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航天新时代,创业公司该如何找准正确的入场姿势?

荔枝·2017年05月21日 14:46
航天新时代下的科技探索

据2016年美国航天基金会(Space Foundation)发布的《航天报告》显示,2015年全球航天经济总量高达3353亿美元,其中76%的份额为商业航天领域。也就是说,全球商业航天市场至少有着超2580亿美元的规模。

而航天事业也是目前大家公认的高精尖行业,作为一个高科技制造行业,航天一直以来总被误认为是科学家的象牙塔。近年来,随着SpaceX等一批商业化航天公司走进大家的视野,我们也非常信心地看到了中国商业航天的崛起。

在今天的MTA天漠音乐节上,天仪研究院CEO杨峰、Banana Rocket创始人隋鑫、千域空天CEO、太空羽寻合伙人蓝天翼(主持人)针对目前的商业航天也展开了讨论,带大家走进航天的新时代。

以下是访谈实录:

杨峰:大家好!天仪研究院是中国第一波商业航天公司之一,我们通过微小卫星为科学家、科研院所提供在轨的科研实践、技术的服务。公司成立一年半左右,我们发射了两颗卫星,去年11月份在中国酒泉发射了第一颗卫星,今年二月份发射了“陈家庸一号”。

隋鑫:大家好!我是隋鑫,我们的公司叫香蕉火箭,我们的目标是在2040年实现消费级的月球轨道旅行,现在我们第一个里程碑就是H100太空商业大会,主要是完善航天创业小公司之间的连接,我们还即将进行一个罐头卫星的众筹。

主持人: 杨总以前也在传统的航天行业里工作过,在航天的新时代,您对商业航天的理解是怎样的,“新”和“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杨峰:很多人会问我说,你们是不是民用航天,是不是商用航天?不是,我们叫商业航天。如何界定这件事?大家很简单的认为航天分军用和民用,这件事情一直有存在,现在也存在着。我们的区别是,国家航天和商业航天。以前都是国家行为,没有商业航天的存在,无论是用于军用还有民用。别说在中国、美国,20年以前也是由国家决定做什么样事情的行业,因为航天实在是太大、太贵、太慢,不具备商业价值。从十几年开始,由这样的公司带动者,一个商业公司可以把事情做在前面,把我们的产品卖出去,这件事情我不仅可以做得高大上,而且还可以赚钱,这是由商业驱动航天的发展,这跟国家的航天有着本质的区别。

主持人:下面我们再问一下隋鑫,做了H100太空商业大会,您是如何考虑新的航天时代?

隋鑫:首先是航天、私人、太空,这三件事。我们之前是一个国家式的,我们相当于一个设计所有事的大boss,然后把所有事分配下去,这是航天从前的状态。我加了“私人”和“商业”,我相信这是一只无形的手,我也相信商业是扁平化的行为,有着更高效的执行效率。所以说,我们做了H100太空商业大会来促进这件事的发展,也就是小公司之间互相连接。因为他们更开放,也没有很多的历史包袱。

主持人:刚才也听到了H100太空商业大会是一个国际化的会议,为什么一上来就从国际化视野、角度去做?

隋鑫:因为太空天然的就是一个全球性的课题。它是一个离散型的,互相之间要结合碰撞,要有聪明的大脑才可以完成巨大的挑战。这个挑战实在是太大了,只有全世界的人互相之间彼此合作,才有更大的概率,我们才真能完成这个挑战。

主持人:说到了国际化,我也问一下杨总,您的第二颗卫星在印度发射有跟以色列合作,新的项目也会和丹麦的Gomspace公司合作。您如何看国际化这件事?尤其是站在从事卫星这个领域的角度来说。

杨峰:从我的角度来说,包括我们之前在载人航天国家任务这一块来说,我们之前就跟NASA有很多的合作。航天天然带着军事属性,相对敏感。有些事,国家航天不做可以理解,但是商业航天如果不做好就有点浪费了。第二颗卫星是在印度发的,这件事也让我感到特别的自豪。我用一种有创意的方式,把这颗卫星做出来之后,放在印度由印度的火箭进行发射,在轨进行化学方面的空间科学实验。

主持人:隋鑫刚才说到他有一个很长的故事,据我了解,他之前参加过百度的一个智力赌局,获得了去美国奇点大学进修的机会。几乎在那个时间之后就了Banana Rocket的注册成立, 是不是也是这次求学的机会使你有了后面的故事?

隋鑫:这个影响挺大的。那时候去奇点,我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付钱去的人。去了之后,我发现所有的人都很聪明,这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应该做点什么?我也发现奇点的课程特别多,很多时候讲到人工智能我甚至感觉很无望,因为很多工作都不需要我们来做了。但是我后来发现,人工智能并不能做所有的事情,好奇心和想象力以及勇气是人类的真正优势。这时候,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付出20年生命时间的事,就是航天。在当天,我就定了公司的名字,就叫香蕉火箭。

主持人:既然叫香蕉火箭,肯定跟火箭有关系?在这个角度是如何考虑的?有着一个什么样的愿景?

隋鑫:我不是航天专业出身的。一开始我想,要去太空首先就要有火箭,我就注册了香蕉火箭。开始啃书,啃航天系统工程,我就发现这是一个大坑,完全是一个崩溃的状态。我就开始找有没有合伙人,相同理念的人。然而,我发现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我找不到相似的人。

主持人:在中国找还是在奇点大学找?

隋鑫:在中国找,我已经在这儿生活了30年,在美国学习一些很基础的事情会慢一些。我发现美国人做商业航天的基础设施,实际上就像贝索斯一样,一开始是要做旅游但是发现基础设施都没有,只能自己来做火箭了。当我想要找合伙人的时候,我发现大家在理念上是有问题的。这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应该做一个更基础的事,就是理念的普及,然后再实现20年的规划。

主持人:说到理念,美国从政策上来说一直是鼓励商业航天的行为,但是商业航天,例如SpaceX的竞争对手,ULA这样的公司,都会对新来者提出一些质疑,设置一些阻碍。我们问一下杨总,您做的时候,会不会遇到跟国家层面上的一些任务,或者是国家层面上的,传统航天的,无论是对他们的冲击也好,或者是对他们的竞争也好,您是如何考虑的?

杨峰:从天仪最早成立的时候,就走的一条差异化的道路。我们国家航天的土壤来说,跟美国是一样的,一开始你要颠覆中国航天,在商业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在政治上更不可能。所以,我们的定位是成为中国航天一个有力的补充。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稀罕去做,或者是不方便去做,这是我们生存的土壤,这也是我们最开始想要做的方向。 

主持人:一开始就把天仪定为中国传统航天行业的补充,而不是一个颠覆者?

杨峰:没错。

主持人:听说天仪有三个不做,是否能分享一下这三个不做是怎么考虑的?跟天仪的定位有关系?

杨峰:对,天仪有三件事坚决不做。其一,决不承担国家任务,国家卫星相关的任务我们不承担。其二,遥感、通信、导航不做其三,不卖卫星,即卫星可以自己造,但不卖卫星而是卖卫星的整体服务。这三点不做,至少说明天仪的存在对国家队来说不是威胁而是补充。

但同时,我们也有三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首先是降低成本,我一定要把我的卫星造的极其便宜。其次是非常快,体制内航天领域很多事情是以10年为单位的,而商业航天则要向互联网行业学习做到最快。这一点上,天仪作为一家创业公司,是少有的做到当年成立、当年融资、当年把卫星造出来、当年把卫星打上去。第三是要不一样,相比国家的重投入,天仪要有自己差异化的地方。

主持人:昨天看经纬中国提到的口号是“不一样的酷”,是不是跟这个有一些关联?

杨峰:“ 一样做卫星,不一样的酷” 。我很喜欢经纬,冥冥之中有种吸引。

主持人:我们再问一下隋鑫,关于H100太空商业大会,来的嘉宾都是在私人航天领域里的践行者,是否能够跟我们分享一个他们的案例?

隋鑫:我说一个西班牙的气球火箭公司,他们的设计特别浪漫,他们用一个巨大的气球把一个长得像包子一样的火箭送到30公里左右的地方。因为上面的空气很少,他们不用考虑空气动力学,   所以就可以比较轻松的将很胖的火箭和卫星一起送入太空,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成本,为卫星节省成本也为他们自己节省成本。

主持人:现在成功了吗?

隋鑫:H100太空商业大会之后,三个月左右完成了一次特别重要的测试发射,这次测试发生成功了。现在他们已经有2亿欧元的订单。但在这之前,很多人都很不看好它。

主持人:一般新生事物出现的时候总是遭到质疑,不太好的声音总是会出现。我个人对商业航天的理解,他不只是像SpaceX这样的火箭制造公司,也包括卫星制造公司,卫星应用公司等等,特别是我看到刚才经纬中国在AI的投资分享中提到了佳格,这也是一家致力于利用AI进行遥感大数据处理的公司那么在互联网、共享经济、甚至AI这一块,我们有没有可能跟航天结合?首先,有请杨总说一下。我知道您的规划中有做过一个共享天文望远镜,请问一下这个点子来自什么地方?

杨峰:这个点子来自于2年多以前,我还在中科院的时候跟几个做金融的朋友在一起聊天,他们说他们花的大概大几十万块钱造了一个望远镜,放在新疆。我说你疯了吗?花这么多钱做这个东西,他们说,这个东西别人有吗?国内相关的产品都在天文台啊!后来我们就开始论证这件事情,论证来、论证去,越论证越觉得难天文卫星这件事,是所有卫星里最难的,对姿态的控制精度要求极高。你在晚上拍照的话,如果曝光时间长一点,你的手稍微一抖这张图片就花了。在太空上要对一个星系进行长时间的凝视,比如说曝光两个小时,你的卫星姿态控制精度不去解决,你拍出来就是糊的。

我们论证了两年多,一直在谨慎的做这件事情,目的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们的目标是要把这个天文望远镜放在天上,把卫星的测控、数据跟互联网结合起来,所有的天文爱好者可以通过这个网站购买时间去控制这颗卫星,拍你想要拍的任何区域,这是我们的理想。基于业务互补、能力互补做的跨界合作,我觉得非常好。

主持人:你们把天上的事干好,地上的事由更专业的团队来完成。比如您的合作方UCLOUD来完成,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清晰的思路。当时,我记得我看新闻发布会的新闻,大家都可以用手机的APP接入天文望远镜拍摄、观测你想要观测的区域。这样就可以避开北京的雾霾这种影响,我们可以看任何想看的地方?

杨峰:是的。同时我们能够把卫星跟C端用户联系在一起。50年前的计算机非常大、非常贵,只有政府和军方能用得起,当时说PC机没有用途,但是到之后PC机跟个人用户绑在一起的时候,计算机火爆了。我们一方面想把卫星做好,同时也想把C端用户联系在一起。

主持人:请隋鑫介绍一下,你有一个很远的目标,你要做火箭,在现在这个阶段,从理念上来说,需要一些改变,或者是变革,我们需要一些挑战,你如何去设置这些挑战?会不会跟互联网有一些关系?

隋鑫:在我的概念里国家只是一个物理层面上的,真正喜欢在一起的是有着相似理念的人。做H100太空商业大会,我们公司刚开始只有2个人,现在加兼职会有一些。起初也是零启动资金,我们得到了非常多的帮助,国外的嘉宾很大程度上来支持我们,这也让我验证了这件事。

主持人:也就是说理念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要开始做这件事,大家需要先在理念上达成一致?

隋鑫:对。我们现在要把这件事变得更大化。我们准备发一个小卫星,这个小卫星很简单,具体什么样明天会在淘宝众筹上有一个小发布。 

主持人:用众筹的形式去做这样一件事?

隋鑫:是的。这个小卫星延续了这种理念,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它也是一个面向全球,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卫星,叫罐头卫星。这个团队现在已经在不断扩大,主要负责人有7个人,最前期的用户完全是支持的,在我们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已经有300个人了,已经形成了一个小社群。我希望可以把这个扩大到10万级别。

主持人:最后想请教一下杨总,你怎么看待在航天领域,投资人未来的观念变化或者是状态的改变?    

杨峰:一年多以前第一次去融资见到一个投资人,见到我的眼神就像看民间科学家一样,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其实航天一点也不神秘。50年前有没有人投计算机?30年前有没有人投互联网?10年有没有人投AI?现在刚刚有人投航天,都是一回事儿。

主持人:也就是说现在是投资人投资航天很好的一个时机?

杨峰:也不是很好的时机,现在是属于风险最大,也是机会最大的时候。航天的热潮在90年代末就已经起来过一次,但是那一波公司都死了。

主持人:那叫先烈。

杨峰:是的,十几年之后,随着各项技术的发展,现在把卫星做小、做便宜同时还可靠,包括火箭,其实已经成为现实了。包括在美国、欧洲已经出现了很多,像我们一样,早我们2、3年的企业,做得非常成功的也有。我觉得投资人要好好研究一下我们这个行业,就会发现这个机会还是蛮大的。

主持人:感谢两位嘉宾精彩的讲述,让我们更加深刻的认识了“航天的新时代”,我想最后用天仪研究院的一句话来作为我们今天这个环节的结束语“让航天触手可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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