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元：周期中坚守“专业性”

技术创新是不变的答案，专业性是不变的选择。

11月18日，有着周期“领舞者”之称的通威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汉元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首次谈到光伏行业的“反内卷”问题。

近三年，光伏行业进入新一轮的“寒冬期”，产能扩张引发的供需问题显著，“价格战”、利润缩水等困境席卷全行业。资产重整“回血”现金流、跨界寻求业务新增长，诸如此类的自救措施屡见不鲜。

对比之下，通威并未急于“向外求”，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修炼研发“内功”。过去三年，通威累计研发投入超110亿元。同时期，主流技术多线并进，且近两年组件产品的效率和功率多次打破行业纪录。

“通威成立至今已43年，我们一直特别强调‘技术进步’，在企业研发上奉行‘不封顶、下要保底’的原则，加大研发投入，激励前沿技术进步。”刘汉元向《中国企业家》记者如此阐述。

在过往的周期中，“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通威方面和刘汉元最经常提到的“法宝”。去年6月，通威在成都正式投入使用“全球创新研发中心”，涵盖了从源头技术、电池技术路径，到封装组件等全产业链的研究。

全面布局，重点推动，通威得以穿越过往周期。面对此次周期，他提到当前及今后较长时期内，中国光伏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主要矛盾是“反内卷、反过度内卷”。在他看来，企业要认清楚发展阶段的主要矛盾，维持自身必要竞争力和生存条件的同时，共同努力维护更好的行业生态，保持适度竞争。

“机会应该是今天规模的5倍、10倍以上。”在展望光伏行业未来时，刘汉元认为，从产业根基来看，中国早已掌握光伏产业链的“话语权”——目前全球仅6个国家能生产多晶硅，而中国的产能占比超95%，在电池、组件等多个环节均占据全球主导地位。

“反内卷”

此次周期之前，通威已经见证了光伏行业“四落三起”的发展历程。

这一轮周期要溯源至2021年。当年，我国“双碳”目标再度掀起了新的光伏热潮，从纺织业、地产、珠宝等行业涌入了一批跨界者，光伏行业的投资、扩产热情直线上升。

但在那一轮的热潮中，对比多家企业动辄百亿元的扩产计划，通威方面以及刘汉元都显得颇为低调。

较为受到行业关注的战略动作是2022年，通威进一步完善了产业链布局，从高纯晶硅、高效电池业务，延伸到了下游组件业务。

这与此前行业对通威“专业化”的印象形成一定反差。彼时刘汉元的表述，是想在配套协同上形成一个规模成本、交易成本、组织成本领先的全球供应链，服务和支撑于社会的能源转型。

但2023年开始，光伏行业初现调整信号，多环节产能密集释放，导致产品价格回落，让行业陷入了调整期。

不同于各家奔走寻找出路，刘汉元甚至在战略层面显得很“安静”。他将重心放回了研发，去年通威在成都正式投入使用了全球创新研发中心。

与此同时，他开始明确指出当前及今后较长时期内，中国光伏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主要矛盾是“反内卷、反过度内卷”。

“在市场竞争中，企业为了生存，‘内卷’便成为了近两年的主题。”刘汉元告诉记者，在短缺经济时期，企业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生产多少就卖多少。但在高质量发展时期，需要思考如何形成良性的产业生态环境和行业文化共识。

针对行业颇为关注的多晶硅企业整合情况，刘汉元表示“相信企业能达成共识”，通过协同形成供需平衡和合理价格，使全行业良性发展。

在他的观点里，这种协调类似于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为稳定市场所做的必要调控。

摄影：邓攀

他相信，在政府引导、行业共识和已经具备的全球规模与成本优势下，光伏能够有效防范过度“内卷”，在未来5到10年甚至更长时间里，实现有效的高质量协同发展。

专注

如今，在多数光伏企业都将储能作为“第二赛道”时，刘汉元也认为该业务有着巨大潜力。

近期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王振波预测，2030年新型储能累计规模将达到291.2GW，2025年至2030年的复合年均增长率将达24.5%，储能是下一个万亿级市场。

“‘新三样’（光伏、储能、电动汽车）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储能技术和产业的发展，为光伏和风力发电的大规模应用、并网提供了关键条件。”刘汉元表示，在过去10年，行业已经实现了风光新能源发电成本低于煤电的目标，如今新型储能的度电成本已经低至0.15元左右，这为10年、20年后，全部由新型储能系统支撑的新型能源电网建设，奠定了物理路径和经济基础。

刘汉元判断，中国很快将形成一个解决方案：从西部发电，通过“源（电源）、网（电网）、荷（负荷）、储（储能）”协同发展，输送到东部主要用电区域，而电价低于0.5元/度。

即便储能市场空间巨大，通威依然选择“按兵不动”。“聚焦专业化分工”，是刘汉元对这一问题给出的答案。据他透露，前几年通威也调研了储能产业，不过宁德时代、比亚迪、阳光电源等企业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

他认为产业内应当有所分工，实现差异化竞争，“让搞电动汽车的专注于电动化，搞储能的专注于储能，搞光伏的专注于光伏，大家在能源转型大舞台上共同献艺，反而能发展得更好。”

这符合刘汉元多次在公开场合强调的一个理念：营造“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为我好，我为你好”的商业生态。

当前正处在历史的新起点，刘汉元十分看好新能源未来的前景。“能源变革是确定性机遇，光伏企业的发展潜力是现在的5～10倍。”

“这个产业是推动全人类实现‘碳中和’的主力军，在可控核聚变等颠覆性技术成熟之前，它几乎是唯一的转型生力军。”刘汉元说。

他相信在未来5年，中国的风光发电、储能产业、新型能源体系和电力系统的组合发展，将掀起一轮新的高潮，真正迎接“碳达峰”和“碳中和”时代的到来。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国企业家杂志”（ID：iceo-com-cn），作者：马吉英 苗诗雨，编辑：马吉英 张昊，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