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第一被骂翻天：《捞女游戏》火得莫名其妙
发售第三天，《捞女游戏》成功超越奥斯汀major期间的《CS2》以及首次开启全平台打折的《黑神话：悟空》，登上了Steam国区热销榜头名。
实话说，起初我对这款红到发紫的作品并不感冒——从明显挑战互联网敏感议题“雷区”的游戏命名，到以“现实案例改编”和“情感反诈”为卖点、后续导演个人账号和官方账号被封、游戏改名为《情感反诈模拟器》的一连串戏剧性事件，都让人感觉像是研发团队前方工作室设计好的「阳谋」：
只要引爆舆论、招致争议，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殉道者”，在流量狂欢中博取玩家站队同情，最终让付费变成购买“赎罪券”一般的行为。这种案例在以往并不罕见。
但在用了大约10个小时通关剧情之后，《捞女游戏》所展示出的叙事角度和价值立意，却完全出乎了我最初的预料。在我看来，前方工作室可以说用一个张扬的旗号，讲述了一个克制且理想化的故事。它的存在看似会随时将火药桶点燃，然而它传递出来的态度，却是主张消弭对立、相信真爱，无论对男女双方皆是如此。
作为游戏媒体，我自然无意在文章中过多探讨社会议题。就游戏本身而言，《捞女游戏》或许在题材方面有一些刻意碰瓷之嫌，但“反诈”和“情感”这两个核心，也确实让《捞女游戏》在整条互动影游赛道当中，成为了一个相当特别且「惊艳」的存在。
注意：下文部分内容含剧透，请酌情阅读
01 从“被捞”到“反捞”
与去年大火的“完蛋like”作品不同，《捞女游戏》并没有选择描绘第一人称视角的“恋爱体验”。而是讲述了一位初入大城市打拼的青年「吴宇伦」，在遭遇情感诈骗、人财两空后，决心成立“反捞小组”向榨取受害者钱财的“捞女”们展开复仇的故事。
开篇救下同样因受骗而准备自寻短见的员工小刘后，吴宇伦向他说起了自己过往“被捞”的经历，以回忆视角开始叙述整段故事的「前因」：十年前，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吴宇伦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白天担任服装公司的采购助理、晚上继续跑外卖赚取外快。某天晚上吴宇伦被保安拦在门外，眼看订单即将超时，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帮他解了围，也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初次邂逅。
之后，吴宇伦得知了女子名为陈欣欣，是一名刚入行不久的新人主播。在她的邀请下，吴宇伦开始习惯于每天准时蹲候在直播间，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对陈欣欣产生了感情。起初是小额的打赏，再到赠送新款手机、刷到直播间榜一……在经过精心包装的言语引导下，吴宇伦很快便为了这份「爱」而越陷越深，不惜将白天辛苦赚下的积蓄挥洒一空。
作为带出后续内容的引子，序章中吴宇伦“被捞”是无法变更的既定事实。因此在玩家选择剧情分支时，实际上多多少少会感觉有些出戏——当吴宇伦不断遭遇各种“套路”，或直接被索要钱财时，如果让他半路抽身，便会直接触发“及时止损”的结局终止游戏。反之要进入下一章，就只能不断走最冲动的路线，直到连爷爷留下的50万遗产都全部爆出去才行。
不过在回归到原本的时间线之后，这些分支选项的目的又会很快变得截然不同。经过重新振作，吴宇伦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新锐服装品牌的创始人。当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决心利用自身资源向诈骗者复仇的吴宇伦，也从当初被引诱上钩的“猎物”，变成了主动出击的“猎手”。
而《捞女游戏》的核心爽点，很大程度上也正来源于此。面对“反捞小组”锁定的各个目标，玩家不仅需要让吴宇伦合理地展示魅力吸引对方，还要根据不同角色的背景经历、行为性格、偏好习惯等信息选择合理选项，才能帮助吴宇伦在话术攻防中占据上风完成“反捞”。
以第二章曾经骗取小刘钱财的网红“唐晓甜”为例，如果吴宇伦过早表露出亲近意愿，便会让她产生提防心态，对吴宇伦设计好的剧情产生怀疑；反之，只要选择一些看似“直男”的选项，让吴宇伦始终保持高冷、专一的人设，唐晓甜会更加迅速地对他产生感情，最终完成从唐晓甜处取回金钱还给受害者们的报复目的。
而在第四章剧情中，当吴宇伦面对两性博主宋诗琪带头的网暴与质疑，则需一路保持坦诚面对的态度，才能逐渐赢得宋诗琪的信任，为后续引导她落入圈套埋下伏笔。
不难发现，尽管《捞女游戏》的剧情是以复仇为主题，但整个过程却并非一边倒的好人对坏人，反而吴宇伦自身也变成了亦正亦邪的“渣男”形象。随着章节推进，除了剧情中出现的诈骗套路之外，一些机构贩卖女性焦虑的话术，以及吴宇伦引起目标注意的手段，都会被整合进游戏资料档案的“反捞篇”里面，提醒玩家如何识别捞女与捞男。
换言之，虽然游戏命名带有一定的指向性，但实际上，游戏真正着墨批判的显然不局限于“捞女”，还包括了在此之上的拜金主义，以及“捞”这一行为本身。由此看来，《情感反诈模拟器》这个新命名，或许确实要更加接近这款游戏真正的「本质」也说不定。
02 一个个“人物”浮现
除了剧情走向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在人设塑造上，《捞女游戏》实际上也同样展示出了高于预期的编剧水平，并没有一边倒地塑造出几个脸谱化反派进行批判，让玩家体验“以牙还牙”的公式化爽文走向。相反，制作组对绝大部分主要角色的塑造都相当完整丰满，使得每一章末尾报复成功后都很难有“大仇得报”的情绪释放，反而让人看着有些五味杂陈。
简单来说，玩家在剧情中攻略的大部分“捞女”，背后其实都有着推动她们走向这条邪道的苦衷与理由。以吴宇伦的“白月光”陈欣欣为例，最初与吴宇伦相遇时，她为了利用感情骗取钱财编造了很多谎话——被「榜一大哥」威胁、被合同绑架、欠下巨额债务……但看似最套路的“为病重母亲凑医药费”，却是一句实实在在的真话。
十年后，当初一穷二白的毕业生吴宇伦已经成为老板，消失许久的陈欣欣也变成了模特陈欣如。当两人再次意外相遇，明明吴宇伦并没有完全放下当初的感情，但却只能隔着一层厚重的面具与心防与她再次“交锋”，互相刺探彼此的态度。他说自己念旧，她劝大家要向前看，最终一切的铺垫，都在第三章的酒吧对手戏当中完成了爆发与升华。
借酒精与“真心话”游戏之名，吴宇伦与陈欣欣逐渐卸下伪装，吐露出自己真实的心意。确认对方付出真心时的内疚与触动，明明百感交集却假装强硬的坚持，过往心结得到解答的释怀，都被两位演员的表情演技以及香港导演胡耀辉的镜头语言诠释得足够动人。
一曲《可不可以》响起，过往一幕幕温馨片段重新在眼前闪现，两人终于与过去彻底和解，再次走到了一起。然而，人终归要为自己过去的错误担责。当陈欣欣想要摆脱“捞女”身份过上正常生活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难以彻底从其中抽离，最终付出了沉重代价。而再次得而复失的吴宇伦，也得知了背后存在的“捞女”组织——“变凤凰”。
无论陈欣欣还是第二章出现的“徒弟”唐晓甜，实际上都是在组织操控下被教导如何“捞钱”的女性，同样是被既得利益者所压榨的对象。这也是《捞女游戏》在剧情中表达的另一个观点：人并非生而为恶，误入歧途往往必有其缘由。
正因如此，当唐晓甜意识到被吴宇伦“反捞”时，并没有选择继续报复，而是仍然相信自己对吴宇伦抱有感情，将其作为自己过往所作所为的“报应”；宋诗琪因为前两段婚姻遇人不淑，第三位爱人因车祸去世而心灰意冷成为玩弄流量的两性博主，最终也被吴宇伦所触动，明知被设下陷阱依然选择坦然面对，愿意为了重拾爱情而放弃所有名和利。
在“捞女”标签下，吴宇伦展开报复的几位女性角色，都并非完完全全的“反派”形象，而是有着更加复杂、立体的人设补全。除了陈欣欣以外，各个角色也分别有着自己的HE，成功开启了新的人生。像宋诗琪实现了经营咖啡厅的理想、唐晓甜加入了吴宇伦的“反捞小队”、顾月盈用关爱儿童的方式为自己赎罪……与此同时，他们都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除了之外，游戏中还存在一个“大团圆”性质的隐藏HE，名为「真爱至上」。这也是为何我在前文当中，将《捞女游戏》描述为一个“克制且理想化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中，恶人并非天生为恶，会为罪行付出代价，也都实现了改过自新，淡化了随之产生的影响与后果。
更重要的是，游戏以“反诈”为题、抨击利用感情“捞钱”为表，但最终却想告诉玩家，每个人都需要正确看待感情、经营感情，也都有追求圆满爱情的希望与权利。
说到底，看似偏激的《捞女游戏》，实则讲的还是一个最正统的，「相信真爱」的故事。
03 红与黑的“阳谋”
像文章开篇所提到的那样，从头到尾，《捞女游戏》和前方工作室都很注重塑造自己的“舆论形象”——在社会议题上走钢丝的冒险者。无论各方批驳与否，于他们而言都并无损失，反而增加了不少关注度，如今火遍全网的热度很大程度上也拜此所赐。
熟悉本作导演胡耀辉的玩家，想必不会对这一“套路”感到陌生。在香港影视圈，他最为知名的两部执导作品《一路向西》与《3D肉蒲团》，其实都采用过相同的营销路线：用大尺度、挑战舆论的擦边噱头破圈，但内里却更像是一部探讨人性与伦理道德的“文艺片”，用这一反差来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如今，《捞女游戏》也再次复用了这一「阳谋」。
但公平地说，游戏目前的成绩，实际上也同样建立在本作远高于同类作品平均线的拍摄质量，以及确确实实“言行一致”的内容方向之上。不可否认，这款作品确实想要教会你远离诈骗、实现更加健康的感情关系，甚至还专门用整理出了一份“攻略”，告诉你哪些话术是套路，一段感情又应该要怎样去开始、去经营。
在我看来，这也是《捞女游戏》另一层意义上的「阳谋」所在。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背后真正的目的如何、态度如何，只要他们做到了自己承诺实现的事情，便确实可以问心无愧，无需在争议面前“自证清白”。
他们讲述了一个“骗”与“被骗”的故事，也有很多人关心他们在现实中是否想要“骗”些什么。但至少在这款作品里面，他们想要让所有玩家「相信」的，是一个理想化的美好未来。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手游那点事”（ID：sykong_com），作者：专注游戏的，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