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创者如何使用共享办公空间会影响他们的“企业家身份”吗？
初次创业的创业者可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办公空间的使用在其企业家身份的形成，或“如何认识自己”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这项为期两年半的民族志研究追踪了两组主要的初创者——“定居者”和“游牧者”——前一类倾向于坐在原地，后一类则常常四处走动。定居者和游牧者用不同的方式与共享空间中的其他创业者互动。“定居者”视共享办公空间为社群，并在其中发展成为具有身份认同感的企业家；“游牧者”则无法在同样的共享空间中发展成为企业家。
托瑞是一位公司创始人，曾在共享办公空间OfficeCo创业。他上班时经常更换座位，与其他人保持距离，因为他更希望专注于自己的业务，提高效率。然而，托瑞在OfficeCo时总是觉得自己像“游牧民族”。因缺少社区意识， 他找不到归属感。最终，他选择离开了共享办公空间，并在一家老牌公司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托瑞甚至退还了客户预付的服务费，并拒绝了投资者，准备出售他的公司。“我不能再这样做了。我无法把自己看作一名企业家。我不得不离开。”他说。
米卡是另一家初创公司的创始人，也曾在OfficeCo创业。起初，米卡并没有选择特定的座位，但在慢慢熟悉了这个空间后，他还是倾向于坐在特定的办公位上，甚至为经常坐在旁边的“邻居”占座位。米卡很快发现，他和其他创业者可以分享创业过程中的很多挑战和挫折。他们很容易产生同理心，并互相鼓励，其中一些还逐渐成了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米卡和其他像他一样的“定居者”们开始将OfficeCo视为志同道合的创始人社区。这种社区意识对他们的企业家身份发展产生了影响。米卡指出，他与其他企业家的互动帮助他“更好地理解了成为一名企业家需要什么”。米卡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与工作紧紧绑定在一起。“我基本上通过我的业务、生意的成败，或者只是公司本身经历的磨难和挑战来定义自己。”他说。
这两个故事，都是真实的创业者案例。他们出现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巴布森学院创业学助理教授伊莲娜·克罗西亚博士（Dr. Eliana Crosina）的一项研究中，克罗西亚博士对共享办公空间OfficeCo进行了一项为期两年半的民族志研究，通过采访和观察，纵向追踪了67位初次创业者。她发现，OfficeCo不仅仅是一个方便的办公场所，也不仅仅是一个创业者聚集地。来自不同行业的创业者动态地共同构建他们的工作场所，同时形成（或不形成）他们作为企业家的身份认知。对于创业者来说，是否具有企业家身份认知很重要。
研究表明，企业家身份是创业活动的主要驱动力。创业者的身份认知影响着他们的创业方向、如何应对挫折、如何成长，甚至何时以及如何退出他们亲手建立的公司。物理空间对企业家身份的塑造和这一身份所起的作用，在之前的研究中并未得到充分的探索。
“定居者”和“游牧者”
克罗西亚博士发现，这些创始人在加入OfficeCo时做出了不同的空间选择：固定座位或四处流动。这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却会发展出两种不同的情境关系、对企业家角色的不同认知，以及对创业的不同理解。
创业者对共享办公空间的不同使用方式，引发了不同的互动模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不同的互动模式又引导着其与共享空间中其他人建立起不同的关系。“定居者”建立的关系更有启示性，他们和共享空间的其他人的关系通常更亲近，虽然有缺陷，但也更真实。“游牧者”与他人的关系则比较表面化，更加疏远、脱离和虚无。
不同的关系决定了这个办公空间能否形成一个社区，抑或仅仅是一个办公场所。对空间的理解又与创业者是否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企业家密切相关，它可以映射出创业者对“企业家做什么”或“创业意味着什么”的不同看法。
对于定居者来说，OfficeCo在他们眼中是一个社区，他们将创业本身视为自我定位的过程。他们可以通过频繁的交流，在自己和他人的创业过程中形成对企业家精神的详细全面的观点。对于游牧者来说，OfficeCo仍然只是一个办公室空间。因为缺乏与他人的交流，他们眼中的企业家精神只能以创业结果为导向，因而也很难将自己代入企业家身份中。
管理启示录：在共享办公空间中找到企业家精神
这项研究为企业家身份发展补上了工作空间这一重要外在因素。创业意味着什么？对于初次创业者来说，答案可能并不清晰。许多创业者加入共享办公空间不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个办公场所，更是为了获得和其他创业者建立联系的机会，找到创业的“参照物”，从而找到创建和运营企业的方法论，提升创业过程中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企业家身份需要在创业过程中一点点构建起来，而不是在创业第一天就自然形成的。因此，了解对共享工作空间的不同使用方式，以及不同方式所带来的相关情境互动模式，或许能帮助创业者回答“我是谁？”“什么是企业家精神？”这两个关键问题。
本文改写自全文：
Co-Constructing Community and Entrepreneurial Identity: How Founders Ascribe Self-Referential Meanings to Entrepreneurship [J].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2024, 69(2):370-416.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复旦商业知识”（ID：BKfudan），作者：Eliana Crosina，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