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智识孤独辩护:逃离“北上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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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北上广属于那种你需要精力充沛才能活下去的地方,那里很喧嚣,很难找到内心的平静。于是你选择回到小镇,享受自由的呼吸。不过上天为你打开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回到小镇,你就必须忍受精神上的孤独。文章来自编译。
我最近跟人吃了一顿饭。她是我的一位好友,我们的见面一般会以 “别来无恙(四年了)”开头,然后画风很快就会转到令人窒息的孤独上,这是我们这些 30 多岁的女人的共同感受。她的总结恰如其分——“你是周围人的总和,而我是一位 50 岁老男人和一个 10 岁小男孩的总和”。
我们为生活缺乏文化、魅力、联系以及总体而言缺乏挑战而悲哀。我们还注意到,我们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我们都属于那种对大多数人来说有点热情过头的女性。我们很可能会抢走老板的工作,天没亮就起床,晚上很晚也不上床,会充分利用生命的每一个白天(与夜晚)的清醒时刻。
我们俩都有“大城市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一整天开会,还要解决大量问题。我们俩也都住在小镇,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通勤——为了喝上更好的咖啡、吃 20 美元的沙拉和以及度过不穿弹力裤的自由一天,我们会暂别社区安静的喧嚣。
不过,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住在城市里的——那种生活艰辛,需要精力充沛才能活下去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你永远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会看到什么,或者以后需要努力忘记什么。这种我所谓的“艰辛”让我精疲力竭——我渴望到这么一个地方去,一个我洗车的时候不会有路过的邻居随口一句“要不帮我也洗一下?”的地方——我想要平静。我只想在希望被打扰的时候被打扰。
所以,疫情期间,我选择回到家乡。在这里,我可以一边日出而作,一边品酒,一边欣赏日落——我有安静的邻居,我的门前有一条河流流过,还有大得让我不知该怎么利用的空间。我可以自由呼吸。
不过,跟许多选择逃离大城市的人一样,我现在正在重新考虑我的举动。这种生活有很多我喜欢的地方——但在这里生活也让我感到萎靡不振。作为一个以研究文化为生的人,我住的地方(原谅我的坦率)没有文化。缺乏好的想法、没有具有挑战性的艺术、美食,以及有趣的谈话。这里有连锁餐厅、大型商场和各种房子,但千篇一律的感觉就像一座荒岛。保罗·格雷厄姆曾经说过,你可以通过听到的谈话了解到很多关于一座城市的信息。
在这里的我能窃听到的内容质量太差了。似乎每个人都只想谈论自己的空气炸锅。
我花掉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希望能发现这个地方不一样的面貌——也许如果我换个角度看,就会注意到一些我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有趣事物。也许如果我遇到了合适的人,我就会觉得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要误解我对“文化”的定义,这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东西。我要寻觅的不是店铺的审美情趣、8 美元的滴滤咖啡或 20 美元的一小杯葡萄酒。我的意思是,这些都不错,但都不是文化。我想找个能举办有趣的养蜂讲座的图书馆。一张露出斑驳红色的乙烯基长椅,一个女服务员态度粗鲁的廉价小餐馆。一个聚集了各种背景的人,供应着便宜的 Miller High Life 啤酒的不起眼但充满特色的小酒馆。
保罗·格雷厄姆那篇《城市与抱负》探讨了城市的底蕴问题。也就是一个地方的吸引人之处是什么——去纽约是为了赚钱,去洛杉矶是为了名声,去剑桥是为了智慧。不幸的是,我的家乡没有权力或智慧的氛围。名声或成功的味道也感受不到。其塞壬之音大抵跟“享受更好的生活我们不配”之类的话类似。Tim Hortons (快餐连锁店)多到荒谬地步。特殊情况只能去 Keg(高档牛排连锁店)。一公里内有五家墨西哥卷饼快餐连锁店。这就是它的底蕴。
不过,比一公里内有 5 家墨西哥卷饼连锁店更糟糕的是附近的小镇也是这样。他们都自诩自己“更好”。其身份体现在他们的成就要多于“受压迫的”邻居。如果你是《公园与游憩》 (Parks and Rec) 的粉丝,那伊格尔顿人 (Eagletonians) 与波尼人 (Pawneeians) 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幸的是,这种“我们更好”体现在“我们的房价更高”、“我们的咖啡馆供应的咖啡酸得夸张”、“我们无数的餐厅都有着千禧一代的审美”,以及“我们有一群看起来像是被兜售亚马逊服装的网红设计过的人”上面。他们不知道,他们甚至比那些他们嗤之以鼻的人更加的无趣。
因此,被夹在“我们不配更好的生活”小镇与“我们更好”小镇之间的我想要寻找新的居住地。不幸的是,感觉我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正是在这种困境下,我发现自己已陷入到思想的孤独之中。缺乏令人振奋的对话——屋子里没有像我一样被存在主义恐惧困扰的人。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有一群好友、一份充满挑战性的工作、一个好家庭、跟社区的关联,甚至还有一些促进了异常亲密的关系,这是别处难以寻觅的。但我的杯子还没满。我想要更多。
在维韦克·穆尔蒂(Vivek Murthy)的那本《一起》(Together: The Healing Power of Human Connection in a Sometimes Lonely World)孤独里,他提出了孤独的三个关键方面——亲密(被了解)、群体(被包围)、关系(被联系)。读完这本书后,我写信给他,告诉他还少一面——思想上的孤独——也就是被理解、被挑战。我还没收到回复——但仍觉得这一条值得补充。就像乔治·奥威尔在《1984》所指出那样,“也许和被人爱比起来,人们更想要的是被理解。”。
为了消除这种枯燥,我想我可以一头扎进播客、文章与书籍之中——也许,只是也许,这能解除智识孤独之渴。但你能消化的东西就那么多,到头来你也许会发现,自己在读完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的《想想龙虾》之后,才能写出一首严肃诗歌,题目叫《我的朋友都死了》。
那为什么不搬家?
我不知道有没有摆脱智识孤独的可能性。当然,我梦想过思想更丰富的牧场——柏林、布鲁克林、墨西哥城——这些地方思想的丰富程度也许是我们镇上的乡巴佬所理解不了的。但从某种程度来说,消解思想上的孤独犹如大海捞针。
我想,我也相信,也许,只是也许,如果我翻开足够多的石头,也许就会在我所在的地方找到合适的人。我这个人很不安分、很不耐烦,而且还没有在生活中找到满足感。谁敢说去到其他地方就会有什么不同呢?人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太多了?作为一个总是觉得家花没有野花香的悲观女性,我怎么就知道搬家不会加深思想上的孤独感呢?事实上,这是不可能满足的。但至少现在,那些看似更美好的地方还给我留有一线希望。
希拉·海地(Sheila Heti) 在《应该如何做人》(How should a person be)中写道:“真正危险的不是他们所做出的选择,而是不断地改变选择。安定的人会给生活赋予意义和重要性,但不安分的人却不是这样”。她继续写道:“解药是继续已经开始做的事,而不是一遇到困难就放弃计划。”
译者:box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