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士传奇终曲背后的故事
披头士乐队近日发布了让大众期待已久的新单曲《Now and Then》。
这是约翰·列侬在20世纪70年代创作的一首饱含浓烈情感的Demo，但也是披头士乐队的合作作品，保罗·麦卡特尼、乔治·哈里森和林戈·斯塔尔一起参与了这首歌曲的演奏和演唱。可以说《Now and Then》是披头士乐队的一首“独一无二”的作品：它是约翰·列侬留下的一首未完成的歌曲，但在约翰·列侬离世多年后，他的朋友们出于对他的爱与情义一起为他继续完成了这首歌。而这首歌也是披头士乐队及其歌迷值得拥有的终章杰作。
歌曲的缘起与保罗的坚持
《Now and Then》是一个美好的梦，保罗·麦卡特尼花了多年时间将这个梦变为现实。当初，是他决心将列侬的Demo保留下来，即使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个Demo里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与盖尔斯·马丁担任了《Now and Then》的制作人，这首歌包括列侬1977年的原版钢琴和人声、乔治在1995年《Anthology》录音中的吉他，以及林戈2022年录制的演唱和鼓声。
《Now and Then》是一首一不小心就会被呈现出廉价、乏味或夸张感觉的作品，然而它最终的成品是一首有质感的、痛苦的、亲密的成人忏悔乐章。我们可以从中听出为什么保罗多年来从未忘记过这首歌，为什么他对这首作品无法释怀，还能听出为什么他知道这首歌必须成为披头士乐队的歌曲，以及他将自己的坚持的想法执行到底是多么正确。换句话说，这是一首真正有披头士乐队灵魂的歌曲，这首歌也将成为世界上经典的爱情音乐作品。
《Now and Then》本次的发行形式包括了数位、黑胶以及限量版磁带，为了保证整个作品的完整性，乐队也在此次发行专辑中收录了《Love Me Do》2023Mix版。
这首歌的开头会让歌迷们叹为观止：它以披头士熟悉的倒计时开场，接着是经典的列侬式钢琴和弦和木吉他弹奏，然后那个纯净的声音唱道：“我知道这是真的，这都是因为你”，并伴随着明显的列侬旋律。乐队的其他成员迅速加入，斯塔尔的鼓声、麦卡特尼的低音、伴唱中微妙的和声、管弦乐队演奏的隐约有《Eleanor Rigby》风格的伴奏。在歌曲的稍后部分，麦卡特尼演奏了一段简短的吉他独奏，向哈里森致敬。这首歌与 《Free as a Bird》和 《Real Love》相似，并可与之媲美。
《Now and Then》这首歌的真正魅力在于歌曲本身所蕴含的巨大情感冲击力。比如当听到列侬和保罗的和声交叠在一起唱出“Now and then I miss you”时，相信任何对披头士乐队有了解或者欣赏的人都会被震撼到。列侬的歌将情感毫无保留地剖开，他写道：“我知道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我能挺过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当你听到列侬唱出这些歌词时，你会听他和保罗之间紧密的联结。制作人马丁在接受《滚石》杂志采访时表示这首歌并不是为保罗写的，但最终呈现出来的感觉像是约翰在以一种非常感性的方式向保罗诉说。马丁说这是一首苦乐参半的歌曲，很有列侬的风格，融合了快乐和遗憾，某种程度上，这首歌就像《In My Life》一样。
这首歌缘起于20世纪70年代，当时列侬从摇滚明星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成为“家庭主夫”，与小野洋子一起生活在达科他州，共同抚养他们的儿子肖恩。《Now and Then 》是列侬在钢琴前演奏的，录制在一盘家用录音带上。
所以将《Now and Then》描述为这个传奇组合“50年来第一首新歌”并不够准确，它在虽然是一首由乐队全体成员参与表演的歌，但并不“新”，它的出处与《Free as Bird》《Real Love》类似，都是列侬在20世纪70年代末录制的粗糙的demo。由他的妻子小野洋子在1994年提供给披头士乐队成员继续去完成。
这个“三缺一”乐队在《Anthology》的录制过程中一起演奏了《Now and Then》，但并没有往下继续推进完成。除了保罗，没人听出这首歌的潜力，这首歌中的某些东西深深打动了他。对他来说，他一直把它当作披头士的歌曲来听。多年来，他在采访中从未停止过谈论这首歌。在2012年关于杰夫·林恩的纪录片《Mr. Blue Sky》中，保罗对《Now and Then》赞不绝口。保罗说：“这首歌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总有一天，我会完成它。”
在《Now and Then》中，你可以听出保罗为何拒绝放弃这首歌曲。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列侬为远方的老朋友唱出了如此平实、痛苦的旋律。保罗这么多年来一直带着完成这首歌曲的愿望，不曾抛下它，这件事情本身已经让人唏嘘，如果保罗是一个不那么固执的人，《Now and Then》可能将永远消失在过去。但保罗决心不仅要保留列侬的这首歌，还要让它成为披头士乐队四人共同历史的总结。
当技术终于追上梦想
图注：马丁父子
《Now and Then》的制作人吉尔斯·马丁是乔治·马丁的儿子和继承人，自2017年以来，吉尔斯制作了一系列披头士乐队作品的特别版。马丁表示这次《Now and Then》项目也是保罗邀请我参与其中的。
其实，在录制这首歌的过程中，成员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林戈在纪录片中回忆道：“由于在Demo中列侬的钢琴声在某些地方淹没了他的歌声，我想我们有点力不从心，时间也不够用，我们觉得好吧也许我们会放弃这首歌，然后束之高阁。但你知道保罗并不是一个会让事情搁置的人，也只有保罗才会有如此顽强的毅力，不断追寻自己的理想，将这首歌变为现实，就像只有约翰才能点燃他心中的火焰一样。”
这首歌之所以能够问世，是因为彼得·杰克逊和他的音频团队在 2021 年的披头士乐队《Get Back》纪录片中使用了AI人工智能声音分离技术。在《Now and Then》的demo中将列侬的声音从磁带嘶嘶声和背景噪音中分离出来。马丁说：“我没有使用任何重现人声的人工智能技术，我们有意使用更老派的AI技术，故意不去进行新尝试，我们希望保留列侬的原声，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歌曲的核心所在。”
关于这首歌12分钟的纪录片《Now and Then—The Last Beatles Song》由奥利弗·默里编剧和导演，用保罗、林戈、肖恩和彼得·杰克逊的讲述构建起了这个故事。正如保罗所说：“我们听了这首歌，听到列侬在纽约的公寓里敲打着钢琴，做这个Demo。假设我有机会问列侬，‘你想让我们完成你的最后一首歌吗？’我知道列侬的答案一定是同意。他会喜欢的。"
在《Now and Then》中，披头士乐队的四位成员即使身处不同年代，也都声线清晰，将同一首歌演绎得栩栩如生。它听起来不像《Anthology》中的曲目那样暗淡无光。马丁说：“我认为这完全归功于我们在技术上的运气。在我们制作这首歌曲的过程中，技术不断进步。突然有一天技术发展到了让我们可以把歌曲开头的部分剥离出来，让列侬独自演唱，将他的声音与钢琴分开。”
《Now and Then》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约翰·列侬声音的力量。吉尔斯告诉《滚石》杂志：“2006年，当我制作《Love》时，我和洋子呆在一起，她看着天花板说，约翰现在只是一个声音了。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当我们重新混音《Sgt. Pepper》时，我第一天去制作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我父亲的。所以我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凭借我们现在拥有的人才和技术，我们现在可以再次拥有列侬。那个声音不是“AI”，而是他的声音被还原了，那是他在房间里的声音，这就是这首歌的魅力所在，也是我认为能引起人们共鸣的地方。”
图注：保罗·麦卡特尼
另一方面《Now and Then》这首歌的魅力来源于披头士乐队，尤其是保罗的情感投入。保罗的这种执着和略带疯狂的特质，让人觉得这才是披头士乐队真正的合作。当大家听到这首歌，或许会明白，为什么他能从这首歌中听出乐队的全部故事，而其他人却愿意忘掉这些片段。你可以细细品味他是如何将这首歌演绎得栩栩如生的。他从未想过这样做值不值得。如果说几十年后技术才最终赶上他的梦想，那么显然，保罗是愿意付出时间等待的。这是对他对老朋友固执而忠诚的信念的致敬，也是对披头士一直以来独特的四人音乐联结的致敬。
尽管有乐评人的声音抨击这首歌听起来像一个粗糙且不完整的草图，只不过经过了重新组合和精心润色，不能称之为一首完整的歌曲，甚至他们认为如果列侬看到诸如“我知道这是真的/都是因为你/如果我能挺过来都是因为你”这种歌词并不会感到高兴，但人工智能对其豪华的处理，仍然让它成为披头士乐队的一首新作品。
《Now and Then》可能是披头士乐队的最后一首歌，正如肖恩·小野·列侬所说：“这是我爸爸、保罗、乔治和林戈一起创作的最后一首歌。”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披头士的故事没有结束，他们的音乐也没有结束。
《Now and Then》的力量恰恰说明了披头士乐队为何永远不属于过去，也说明了他们的音乐为何在今天听起来如此充满挑衅、激情和无懈可击的生命力。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音乐财经”（ID：musicbusiness），作者：小鹿角编辑部，36氪经授权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