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胜巨头：两个好朋友是如何成功“击败”亚马逊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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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几十年来，美国工人不断遭受挫折。如今的美国工会化浪潮正鼓舞着许多草根工人。资本主义危机在不断压垮工人，他们希望组织成立独立的工会，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权益。这篇文章来自编译，文中介绍了两个好朋友在全美首次成功发起成立亚马逊工会的故事。由于篇幅问题，文章已拆分为上下两篇。
亚马逊阿拉巴马州贝瑟默仓库外的零售、批发和百货商店工人工会（Retail, Wholesale and Department Store Union）代表。图片来源：Dustin Chambers
人员流动率与士气
在 JFK8 中心外的公共汽车站，斯莫尔斯和帕尔默计划展开第一项任务，即收集数千名亚马逊工人签名，这样才能发起对成立工会的投票。与此同时，亚马逊雇佣模式的弊端也日益凸显。
在大流行期间，JFK8 中心曾向许多被其他行业解雇的工人提供过工作机会。然而，去年六月，《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的一项调查揭露，亚马逊工人只是该仓库的“耗材”，如果出现沟通或者技术失误，亚马逊会直接解雇相关工人。另外，他们还不正当地剥夺了工人的多项福利。
根据一份内部文件，在 JFK8 中心，黑人员工被解雇的可能性比白人员工高出近 50%。即便是在大流行出现之前，亚马逊仓库的人员流动率也达到了惊人的 150%。
斯莫尔斯和帕尔默在公共汽车站台联络其他亚马逊工人期间，亚马逊对于员工的态度也在不断变化。公司创始人、时任首席执行官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决定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并由安迪·雅西（Andy Jassy）接任。随后，亚马逊提高了员工的薪资标准，并在公司领导力原则（Leadership Principles）中新增了一条“努力成为地球上的最佳雇主”。该公司还承诺，其将听取员工投诉，并着力改善员工工作条件。
图片来源：Chang W. Lee
另外一些情况下，则可能存在一些争议问题。在一篇广受关注的关于贝瑟默仓库发起成立工会的 Twitter 推文中，亚马逊对那些因工作而没时间上厕所和不得不在瓶子里小便的工人表示出不屑一顾的态度，最后也不得不因此公开致歉。
据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对亚马逊提出的投诉，去年五月，在 JFK8 中心，一位反工会顾问称大部分黑人劳工组织者为“暴徒”。对此，亚马逊否认了这一说法。
十一月，该劳工机构表示，亚马逊表现出对法律的“公然无视”，同时还推翻了贝瑟默仓库之前发起成立工会的投票结果，并下令重新举行二次投票。
当年秋季，经过几个月的签名收集工作后，斯莫尔斯和帕尔默向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提交了 2000 多个签名，并要求在该机构监督下发起成立工会的投票。然而，该机构直接拒绝了他们的申请，并表示其收集的有效签名数量没有达到最低要求。
斯莫尔斯称，亚马逊向该机构提交过一份最新的工资表数据，数据显示，2000 多个签名者中，有近一半的人已经不在 JFK8 中心工作。
“在投入几个月的心血过后，这个结果顿时让我们泄了气。”帕尔默在采访中回忆说。几个月来，除了在 JFK8 中心轮班工作，休息的时候也在外面的公共汽车站协助发起成立工会的有关工作，其他时间他几乎没有离开过 JFK8 中心。
据帕尔默称，他接触到的一些员工对成立工会或缴纳会费持怀疑态度。有的表示对亚马逊现有的薪酬和医疗健康福利非常满意。在 JFK8 中心，每小时薪资都超过了 18 美元，高于许多竞争对手。还有一些人则表示平时工作已经非常辛苦，觉得无力再参与这些活动。
通往胜利的道路
斯莫尔斯（右）在 JFK8 中心外的”阵营“鼓励亚马逊工人参与投票。图片来源：Dave Sanders
为了继续前进，斯莫尔斯等发起者开始通过 TikTok 平台发布视频。与此同时，他们还在户外举办篝火晚会，并伴随着各种嘻哈音乐和歌手马文·盖伊（Marvin Gaye）的音乐一起歌唱。当员工面临家庭危机时，这个还在萌芽中的工会就会为他们祈祷。还有一次，一名被解雇的员工无家可归，他们也为他发起了一个筹款活动。
由于他们的“阵营”就位于 JFK8 中心，这一点对他们非常有利。“当其他员工在跟我们相处并感到愈加自在过后，他们就会开始向我们敞开心扉。”帕尔默说。
据麦迪娜表示，和她一样的是，一些支持成立工会的人士还专门在 JFK8 中心求职，以便更方便地协助有关工作。
然而，亚马逊则在通过其反工会机构全力反击。有关法庭文件显示，亚马逊在监控有关组织者的社交媒体，还会向工人发送信息，并在仓库里到处张贴“投反对票”或声称工会领导人是外来者的标语。据《泰晤士报》（The Times）今年三月的一份报道，很多时候，该公司每天为员工强制安排的培训多达 20 次，管理人员和有关顾问在培训中会向员工宣传拒绝成立工会的思想。
一份文档显示，“亚马逊工会从未谈判过一份合同。届时，会费将非常高，而且他们没有管理巨额会费的经验。”
35 岁的安德罗·佩雷斯（Andro Perez）在 JFK8 中心附近的一个小型亚马逊仓库工作。今年五月，该仓库也针对成立工会发起了投票。佩雷斯称，他投了支持票，并表示亚马逊举行的那些强制性培训基本上都在批评工会。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亚马逊可以更加关注并解决“如何才能做得更好？”这个问题。
面对亚马逊这个巨头，JFK8 的工会发起者也展开了反击，向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提交了几十项投诉，声称亚马逊侵犯了工人的组织权。对此，亚马逊否认了这些指控，但该劳工机构却认为其中多项指控属实，并计划进一步追究有关责任。
到了圣诞节，组织者们取得了一场重大的法律胜利。亚马逊与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达成和解，将允许工人在非工作时间期间组建、加入或协助工会。
在这之后，组织者就把他们的“阵营”搬到了室内，这也让他们有了合法地位和更多的机会。斯莫尔斯的姨妈还为他们提供了各种家庭烹制的灵魂食物：通心粉和奶酪、蜜饯山药、油菜和烤鸡等等。
为他们提供公益性法律服务的律师塞思·戈尔茨坦（Seth Goldstein）表示，“你所做的就是创造一个亚马逊从未真正为员工提供的社区。”
今年二月，斯莫尔斯将午餐送至休息室时，亚马逊打电话报了警，并称他擅自闯入公司。随后，警方逮捕了他和另外两名在职员工。然而，这一举动却导致亚马逊惹火上身。工会相关人员在 TikTok 上传了这段视频，随后该视频的播放量高达数十万次。
41 岁的凯瑟琳·勒奎兹（Kathleen Lejuez）在亚马逊的工龄也有九年。她表示，她并不是一个“工会粉丝”，但她却投票支持发起成立工会，以此向这个她认为已经失去与员工联系的公司传递出明确的信号。“在亚马逊，我们看不到任何人性的一面。”她在采访中说道。
在计票前的几周，亚马逊一直表示，与公司保持直接关系最有利于员工。该公司还在法律文件中声称，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没有保持保持中立，而是有倾向性地支持工会。这些都为投票过程中的潜在挑战做好了铺垫。
4 月 1 日周五早上，在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位于纽约布鲁克林的办公室里，身穿红色街头服饰的斯莫尔斯坐在亚马逊的律师旁边，共同审查每一张选票。公布每张选票的结果时，他的膝盖都会出现紧张不安的抖动。
亚马逊新成立的工会成员在投票当天晚上在布鲁克林庆祝。图片来源：Eduardo Munoz Avarez
最后，选票统计出来显示对他们有利——2654 票支持成立工会，2131 票反对成立工会。斯莫尔斯和帕尔默以一定的优势赢得了这场胜利，他们高兴地尖叫了起来，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几英里外的 JFK8 中心，工人们在打包装箱的间隙里悄悄地关注着结果。计票结束后，中心没有正式宣布结果。但是，某个地方传来了一声喊叫：“我们成功了！我们赢了！”
译者：俊一
